县令大人闻言不敢大意,他左思右想都未能想明白罗家惨案怎么与将军联系在了一起……要知道罗捕头素来圆滑,平日里除了爱喝点小酒之外,甚少与人结怨,甚至于平日就算抓到些流氓地痞,若无大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能放就放……
就这么个性格,他能得罪得了一位将军?
倒是他儿子……年轻气盛,颇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始作俑者是他倒是可能……或许罗峰只是被自己儿子牵连的也未可知……
可……这件案子凶手是方流子……这话都已经铺天盖地地放出去了啊……
若是凶手再变其他人,那岂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就在县令准备含糊过去之时,门外师爷却匆匆来报,说,罗峰醒了之后,强撑着重伤未愈的身体在县衙外击鼓鸣冤,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外面已引起不少群众的围观……
骑虎难下的县令只能一抹额头的密汗,硬着头皮升堂。
待到听完坐在轮椅上的罗峰的一番叙述之后,他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密……
这事……竟然跟风头正盛的将军府扯上了关系……
是啊……说起将军,谁能比将军府多呢……
虽说从概率学上来说他不该惊讶,可打心里来说他着实不希望这件案子与将军府扯上关系……
无他,只因将军府为首的安一缓不仅身居二品,他的父亲还是当朝的宰相大人,家世之显赫岂是他一个县令能得罪得起的?
因而,他皱着眉头伸手扣了扣自己的山羊胡尾,“罗峰,你就确定在那晚行凶的暴徒身上看见了刻着安字的玉牌吗?”
“不会是你眼花了吧?”
“况且你重伤刚醒,脑子糊里糊涂,一时记不清楚也是有的”
他这番话什么意思,旁人或许听不明白,可罗峰在他手下当差,深知这位知县胆小怕事的脾性。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可偏偏一根筋的罗峰不遂他意。
罗峰抱拳道,“启禀县令老爷,小的醒的这段时间已将事情始末整理清楚,并且清楚地记得那日闯入我家的那群歹徒身手不凡,训练有素,不像是寻常匪徒,为首的那位更是身形高大,似有八尺,虽蒙着面看不清具体模样,可小的依旧记得,那人目光阴鸷可怖,只对视一眼,便能令人心底发颤……”
堂前的县令还是不信,“你可知你方才说的姓安的将军不必我多说你便知道他的身份了吧?如此贵人天之骄子,怎么会想到要与你过不去?”
他眼神轻蔑地继续补充道,“只怕是连你是谁他都不知道吧,哪里还有空费那心思杀你全家”
听得县令以那等不值一哂的语气轻描淡写地描述着自家鲜血淋漓的惨案,罗峰不禁有些愤怒,两眼发红,原本轻放在轮椅两侧的手也在此时下意识地紧握成拳。
他强压下自己忿忿不平的情绪,以尽量平和谦卑的语气道,“小的与一位姓安的将军确是曾有一面之缘,便是那日奉命追查破庙女尸一案,那女尸似乎与这位安将军有莫大的联系,以至于惊动了他这么一位贵人……”
县令听得来了些兴趣,“继续说”
“那女尸案似乎牵涉到了某位那位贵人的认识之人,所以他也似县令二人方才那般语气嘲讽地警告了我,让我不要多管闲事……便是如此,最后我依旧让他替我画了一副有关那人的画像……”
“等等……”一向糊里糊涂的县令破天荒地抓到了关键头,“他若真不想让你查,怎么还会画画像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