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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对方正在输入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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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扫了一眼联系人,“……老秦竟然还没退休?”

“兼任行政岗了,现在是级长。”

钟意轻轻咬着唇。陆风行获邀演讲,她并不意外。

可她考得很差,毕业后连高中拍下的照片都不想看,完全没有回一中的意义。

他坐在电脑后面,视线停在她脸上:“可以回一中食堂和附近吃午餐,看看老师。你没有想看望的老师么?”

“倒也不是,”钟意垂下目光,“我只是想知道,你去演讲为什么要带工作助理?”

“帮我买送给老师的花、看公文包、摄影,帮学校那边写通稿,宣传风眼工作室,”陆风行转过视线,饶有兴致地掰了掰手指,“这么巧,刚好都是你擅长的领域,排期也在《云帆》实况直播之后,招你当助理真是不枉我发的工资。钟意,助理的工作范围,入职合同上写得很清楚。”

“我知道,”她放下双手,眼前似乎闪过那个坐在教室里专注地盯着习题册的少年,认命般闭上双眼,“我会去的。”

陆风行抬起眼,抿着唇微微一顿,似乎没有料到她会如此轻易地改变想法。

“一言为定?”他抱起手臂。

“不能辜负老板给我开的工资!”钟意在额前比了个行礼的手势。

“还有,”她深深吸进一口气,移开目光,声音低了下去,“谢谢你当年愿意教我数学。”

《云帆》起初的定位虽然是单人游戏,但当你真正操控着像素小人的时候,就会发现起码要一只手抓净化剂,一只手击退敌怪,一只手击退敌怪向你发射的小敌怪,一只手记得躲开边打边跑时地上的险阱,一只手随时让小人喝下回血的治疗药,还有一只手记得迅速换上伤害更高的装备,同时往武器中填充子弹和各种材料。钟意发现自己只有两只手,不得不按键如飞,屏幕不断爆发出亮光,耳机里电闪雷鸣,将她与现实世界短暂隔绝。

那个回荡着海流歌声的世界,

也是那个充满了争执、谎言、失望的现实。

巨大的怪兽缓缓倒地,柔和的白光和欢快的音乐中间,像素小人朝着屏幕外的钟意大力挥手。

在她脚边,绕着一只小小的灰猫,喵喵叫着抬起头,双眼就像十七岁那年夏日,头顶一望无垠的蓝天。

时间刚过五点,办公室已经空了,同事们下班很准时。

钟意看着电脑屏幕上济济一堂的各路npc,坐在原地没动,任凭终场音乐如丝绸般流过耳机,制作人员的名单滚动而下。

一堆英文字母末尾,跟着四个汉字姓名,为首是端端正正的“陆风行”。

许久以后,她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屏幕随之黑暗,钟意又坐了一会,按下“存档”键,转眼回到游戏的开始页面。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回过头,恰好看见指尖拨动白炽灯的开关,那人已经立在敞开的负责人办公室门边。

柔软的黑色大氅,完美地裹住衬衣底下流畅的腰部线条,衬出精瘦却又不失力量感的挺拔身形。

钟意迎着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站起身。

男人拎起公文包,隔着半个房间,朝她轻轻扬手:“我送你。”

只有刹那的摇摆,她咬着唇点头:“……麻烦了。”

与以前找学生会和老师改汇演内容、紧张的高三复习进程中花时间给她写数学题的解法相比,现在他请吃午餐或者送她下班,似乎只是微不足道的善意,十七岁的钟意会欣然接受的那种。

可二十四岁的钟意,总是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无论是那杯溢价的蓝山咖啡,还是面前这双深黑的眼睛。

总是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就像自那以后,有个小小的、恶毒的声音,一直萦绕在她耳边,嗡嗡地缠着她,说她已经不配得到世间任何人的情谊。

因为现在的她太弱小,他人的善意于她而言,一丝一毫都是亏欠,她还不起。

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可这次她只是看着他,耳畔怨毒的絮语忽然自动消失了。

在终于清楚他做过那么多事以后,陆风行仿佛穿过了她内心深处的某道防线,重新站在她的心门前,一个仅有寥寥几人曾经涉足的隐秘之地。

她点了点头。

“不麻烦,我顺路过去办点事,”深黑的眸底掠过一丝光彩,看上去带着几分罕见的高兴,“我们年龄相同,你以后不用那么客气,直接喊我的全名就好。”

面前的女孩眨眨眼,灿烂地笑了起来:“陆总。”

那个瞬间,陆风行清晰地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喀!地响了一声,像是冰山在热烈地融化。

黑色凌志停在老城区巷口,陆风行目送那个高挑的身形转过街角,骨节分明的大手拧动方向盘,薄唇紧抿。

这个注定不安分的夜晚,他还有一个要见的人。

深红的天鹅绒帷幕向两旁滑开,室内回荡起三角钢琴舒缓的键音,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香槟气息。正装的侍者脊背笔挺,立在桌沿垂落的雪白绸布旁微微躬身,恭敬地向高脚杯中添注红酒。醇厚液体滑过玻璃容器精巧的弧面,修长食指托住高脚杯,向窗外投去一瞥。

今夜有雨,不大。

像是十七八岁的夏末午后,睡醒时见到窗外不知觉中慢慢爬过了雨珠,一刹那的惘然。

餐厅的大门被用力拉开,隐约的雷电声中,颀长身形收起长柄黑伞,随手交给帮他开门的服务生。门外的男人抬起头,视线越过整间西餐厅,停在角落那张靠窗的桌子上。

凭窗已经坐着另一个人,一手托着红酒杯,一手支着下颌,视线盯着窗外淅沥的雨幕出神。

窗边的男人转过头,正是昨天傍晚与他匆匆分道扬镳的许亦龙。

许亦龙朝门外的男人举了举手中晶莹的高脚杯,脸上露出一个很不许亦龙、很不十七岁的淡淡的笑容,“陆哥,很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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