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有些担心嬴政在自己的记忆里直面那个世界的邪神,这才关切的轻声询问。
嬴政笑了笑,“看来那个赌约是寡人输了,但先生不必多心,寡人并无大碍,等寡人安排好公务,咱们再行讨论这些吧。”
容安知道此时并不是讨论这些的好时候,只得点点头,趁着嬴政转身回殿的空挡,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只是没想到,嬴政竟然很快就处置好了容安所制造的奇迹。
仅仅半月后,一位不速之客就出现在了容安居住的太史寮门口。
“先生,甘上卿求见你。”因为研读数论,已经整月没有出过门的张苍忽然来书房寻容安,他恭敬的跪坐在太史寮小书房的门口,隔着细纱门向里面的人行礼说道。
说来也奇怪,这太史寮本住着不少太史,但是半月前不知得了谁的吩咐,其他太史都陆陆续续的搬去了其他太史寮,最后这里竟然只留下了容安,他和容安的两位仆从。不过张苍醉心学术,极少和其他人接触,甚至平日的饭食都是申徒放在他屋门口,所以他只是最初对邻居们搬家有些奇怪,但很快就将这些抛到脑后,也没有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今天在院子里背书时,忽然看到少年上卿时,分外诧异。
容安在书房内闭着眼睛,将来自四面八方的功德尽收回体内,又在呼吸间将这些功德转化为灵力,一寸一寸的拓展经脉,听到张苍的声音,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虽然他为嬴政创造了一个奇迹,但如何安抚朝臣,如何处置后续的公务,确实不是他的长处,所以这半个月来,容安不过是在太史寮中修炼,以期重登修仙之途,如今这位‘甘上卿’寻来,恐怕是已经有结果了。
“请上卿进来吧。”容安朗声吩咐张苍道,自己则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又示意侍奉在身边的嵂女去准备蜜水糕点乳酪,才起身穿过走廊到待客的堂屋。
等嵂女轻手轻脚的将耳杯和铜壶摆好,又端来淋了蜂蜜米糕,张苍也引着甘罗进入堂屋。
容安从座位上起身,正打算依照此时的礼仪对甘罗行礼时,甘罗已经更快一步跪坐在青砖地上,双手交叠在身前对他见礼了,容安避之不及,只能侧身生生受了甘罗半礼。
等到两人都在案几前坐下,容安又招呼张苍陪坐后,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对年轻的上卿说道,“上卿这是作何,安身无长物,当不得此大礼。”
“王上已经打算将太史奉为国师,罗不过是提前恭祝太史罢了。”甘罗行事老成,即使这半个月已经接受了眼前这位容太史真的有神仙手段,此时也没有露出分毫情绪,只是淡淡的说道,“王上已命臣任国师的副手,罗此次前来不过是想在诏令未下达前,先行见过日后的上峰罢了。”
前世容安做了不知多少王朝的国师,对嬴政这番安排倒并不意外,“王上是这么安排的啊,那日后辛苦上卿了。”
甘罗摇摇头,“做太史属臣是罗向王上求来的,并不是王上安排。”他轻声解释道,“那日在章台宫中,罗并没有看到城外景象,故而对太史和王上的意图多有猜测,但后来罗向少府监问询过太史原先改革金属冶炼的办法,罗虽不通墨家之学,可也能听出这种方法想要实现难度颇大。”
“然后,罗才去咸阳城外那个凭空出现的巨大冶炼炉看了看。”甘罗对容安投向了探究的目光,“听少府监所说,那冶炼炉好像刚好解决他们面临的技术问题,但有些管道和炉子却不知作何用处。”
甘罗轻声分析道,“罗斗胆猜测,太史所做这些奇迹,恐怕是需要条件的吧?”
容安笑了笑,没有否认,反而好奇的问甘罗,“上卿既然这般猜测,肯定对条件的内容也有所猜测,不如一起说来听听?”
即使再少年老成,甘罗也毕竟是个年轻人,听到容安提问,也不按捺自己,先解释了一下,“罗原本是打算去向王上求证,不过思来想去还是问本人比较好。”见容安并没有生气,才直截了当的说,“如果太史想要功名利禄,恐怕不会在夏县蛰伏这么多年,入京后也没有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地方,所以罗才想,那时太史恐怕没有仙法道术,或者无法用。”
“比起太史进京后偶然得道什么仙法,罗更倾向于后者。”甘罗不自觉的用手比划了一下,“那么问题只剩下让太史用仙法的条件了。”
“那日的大殿中,太史是在王上将降税的政令盖上王玺印后才用仙法的吧?如今王上需要亲政,如果太史早与王上合作,便不需要等到那日,所以,太史的仙法必须在那时用。那么,联想到政令的内容,恐怕条件是,利民,有王承认吧?”
容安有些诧异甘罗的敏锐,笑着点点头,“虽然并不准确,但也相差不远了。”
见容安承认,甘罗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要追问什么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那个,苍能问一下,先生和上卿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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