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眼前这拥有个体意识的鬼，似乎在它说话前，其他疯狂的鬼群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拽住了后颈，全然一副恐惧而又乖巧的状态，默不作声收敛了利爪与犬牙。

“是我。”鬼平静地开口回应了他的话语，“这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未等他作过多的回答，那有着玛莲妮亚意识的鬼缓慢地眨了眨眼，像是因为什么而洞察了一切。

她指了指自己现在控制的身体：“现在这一只，是唯一能使人变成鬼的存在吧？”

——尽管那外在全然不同，可鬼的一举一动包括神态，都与女武神极为相似。

下一秒，那身体开始应了什么命令开始做出变化，逐渐变为了那名为“米莉森”的人偶模样。

只是那长至垂落地面的红发，漫步全身的红色花纹，以及尖利无比的黑红色指甲，却与鬼如出一辙。

短暂地震惊过一瞬，萨菲罗斯很快恢复了镇定：“是的。老师。您现在这是......控制了鬼？”

他很清楚，那真正的人偶还在圣树之下。

“我杀了鬼的头领。”玛莲妮亚当着众人的面实话实说，“很可惜。空有力量，精神却不怎么坚韧。怕战避战，胆小如鼠。”

一面说着，她试图操控起着一具身体往前走去，一面左右巡视那因鬼王的吞噬而全数失去控制中枢的低级怪物们。

那些杀人的恶鬼生前都是这越后国的臣民，除了那些普通民众，更是有好些王公贵族。

其中一人她倒是还有点印象，是那曾在殿前为了与乌鹭亨子作对而被动维护自己的年老文臣。

短短数个时辰，这些鬼的身体都已经因接受了人类的血肉而数次经历形变，自身的神志被本能禁锢，就算是血亲在眼前，它们也不能分辨了。

她闭上眼，试着模仿那鬼王动用血液和意识来控制那些弱小却数量繁多的个体。

“它们暂时不会再轻举妄动。”事成之后，玛莲妮亚将目光投向那些还震惊着的人们，“趁此机会，一网打尽。”

与此同时，同样反应过来的咒术师和武士们也一拥而上，反过来将停滞的怪物们一一制服。

同样对这惨烈战事快速平息感到意外和震惊，但在意识到无需再以性命相搏之后，这些人都不再多说一句话，而是带着些崇敬的态度看向了玛莲妮亚。

【系统提示1】

【信仰势力+1】

【武士：81/100】

【系统提示2】

【信仰值+20】

【信仰值+35】

【咒术师小队：55/100】

系统再一次于脑海中响起。

玛莲妮亚怔了怔，仔细端详了片刻视野前的数据。

......该说是有失必有得么？

出乎意料，但结果却还不算坏。她想。

“那个......米莉森大人。”

突如其来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操纵着鬼的身体转过头，玛莲妮亚看见一名武士小心翼翼在几步开外的位置恭敬询问她：“这些鬼，将会如何处理？”

玛莲妮亚仔细观察了一阵那些失去理智的怪物们：“杀了。若是利器无法取走性命，那么，毒与火，应该可以......”

“一......一定要杀吗？”

有人小声地问道。

出声的是另一名双眼通红的武士，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再三转过头去，看向一大一小两只已认不出模样的恶鬼。

“也许它们能恢复神志，米莉森大人。还请您再多思虑一番......”他径直将武器收回刀鞘，当即伏地跪拜。

同时与他一齐伏地的，还有那些家眷均被变作恶鬼的咒术师与普通民众。

他们或多或少对自己的家人还抱有期望。

玛莲妮亚垂下眼，不过思虑数秒之后，便冷声询问道：“可以。但要满足一个要求。”

武士抬起头来，像是抓住了唯一的希望：“......请您明示。”

“自变成鬼以来，它并未吃过人。”玛莲妮亚说，“我能够命令它们。但不能时时控制住它们的本能。”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希望在一瞬间，就此破灭。

所有在这里被鬼王所变化的鬼，几乎在这场无差别的攻击中吞食过人。

鬼舞辻无惨的血会让它们在诞生的第一时间便会如此行动。

而无惨本人更是从未刻意控制过，反而不断放任了它们。

——就像那漫步山野的兽，一旦尝试过人肉的滋味便不会再克制自己，而是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越过红线。

况且，无惨留给她的血液与记忆告知过玛莲妮亚，吃了人的鬼无法变回人这样的信息。

现如今若是继续任由这些无理智之兽闹下去，城民定会再次减少。到那时，累计的信仰值会首当其冲，受到影响。

而她不想再将本不够充裕的时间用以平息那原本可以被除根的患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