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玄锟也不打算放弃这条路:“但是,既然朔风没那个本事炼制出银白丝,那么这次乃至数百年前究竟是谁将银白丝带来妖界引发乱兽灾厄呢?”
鸢杪会意:“你的意思是打算从这本邪术残卷入手,追查出银白丝到底是何人所为?”
“不,这残卷是谁写的、来自哪里其实很好查,想必这点事龙族早就查清了。”一直沉默的周兮出声否定了鸢杪的说法,他望向玄锟说出认定的结论:“魔族,对不对?”
“不错。”玄锟点头,“这本残书乃前任魔王苍郦座下第一术士菡萏所写,菡萏早在九霜弑父上位时与其殊死搏斗中死亡,因此他一生研究皆被九霜所占。”
残卷被玄锟翻开,撕去书脊的封皮,老旧的脊页已经开裂,依稀可以辨认出上面印着一朵黑色莲花,正是菡萏的标记。
“这本应该在九霜手中的书怎么会出现在妖界?为什么人妖两界皆不太平,又处处有着魔族的影子?”
玄锟的问题无人回答,但能够坐在这了解情况的都不是等闲之辈,经历过风雨,自然也能明白玄锟所指的背后含义。
突然,油润的黄杨木寿桃杖重重地杵地,落在雪白的厚绒毯上撼动结实的地面。
鸢栎沉声道:“魔王,居心不良啊!”
鸢栎老了,乍然动怒一时气血逆行,鸢梧连忙轻抚后背帮他顺气,鸢杪则站在旁疏通。
玉奴一直凝眉沉思,一个令他后背发寒的猜测浮现在心头:“所以,九霜发动乱兽潮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汲取力量?!”
奔来一头雾水的轩蠡听见此话顿时坐不住了,一把打翻茶盏,锈红的茶汤泼洒一地,他气的胡子都竖起来:“岂有此理!这魔头眼里还有没有他爷爷了!合着几百年前就耍阴招了?把我们当什么?待宰的羔羊还是猪仔?!”
玄烨有些无语,虽说话糙理不糙,但这大老粗讲话也太粗了,直接自降身份。
驺枫额角的青筋简直要爆出来,生平第一次觉得他在玄稷面前丢脸,有轩蠡这样的蠢货做手下,哪儿还有面子?他就不应该为了充排面将人带出来!
好在,不仅仅轩蠡,还有好几个将军和妖族族长为此而发怒,轩蠡并不是最显眼的那一个,驺枫心绪稍平。
待所有人该发火的发火,该摔杯的摔杯,发泄完一腔怒气后玄稷才出声:“乱兽潮爆发伊始,我已命人想方潜往魔界进行探查,前日传来消息,九霜一直在魔宫寻欢宴饮作乐,并无异常,也未出魔宫。”
“既然他愿意粉饰太平,我们也不需要撕破假面。”
“现下最忌打草惊蛇,需让九霜以为我们依旧被他玩弄于鼓掌,暗中寻找机会想办法解决。所以今日所见所闻,都需烂在肚里。望各位优先选择亲信之人行事,能拖延一点时间是一点。”
众妖起身:“是。我等领命。”
驺枫坐看着轩蠡这个蠢蛋傻愣愣跟着大家一起行礼,瓮声和玉奴耳语,后槽牙就快碎了:“回去我就革了他的将军之职,赶去喂马!”
玉奴心知他只是一时气愤,顺着驺枫的毛捋:“好,都听王上的。”
短短一句话让驺枫憋闷在胸中的气消散大半,感叹还是玉奴最好最贴心。
临走前,驺枫不仅狠狠剜了玄稷一眼,还一脚将轩蠡踹出了营帐,险些让大将军当众摔个屁墩,轩蠡委屈巴巴地缀在驺枫身后问为什么。
玄烨将黑团送给玉奴,玄锟则叮嘱周兮回人界后要记得查看那些发狂的家禽脑中有没有银白丝,若有基本上人界发生的所有也和九霜脱不了关系。
鸢栎难得见乖乖外孙,拉着裴瑾之嘘寒问暖,鸢杪也一样表达姨母爱,鸢梧没法表达母爱,转而看向自家相公。
“你刚刚故意的?”
玄稷佯装不明白她的意思:“什么?”
鸢梧嗔了他一眼:“少来,你若想让别人体面,便是那人是个炮仗脾气你都有办法安抚,同样的,想让人不舒服你也有一百种方法。你就是故意利用轩蠡惹驺枫不痛快。”
玄稷目光柔软:“阿梧聪慧,为夫甘拜下风。”
“还记恨着他纵黎离火烧神梧宫呢?驺枫就是个傻子,玉奴天天哄他和哄孩子一般,和他计较什么呢?宫宇都修好了,也让他受伤了,便算了吧,嗯?”
玄稷没有说话,鸢梧靠着他的肩,轻轻说:“我知道你在乎我和瑾之,不过我不希望你不开心。你每天要处理那么多事,不要还让这些已经过去的琐事挂心头了。”
玄稷停顿片刻,最终握住鸢梧的手,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