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尚早,云程和裴瑾之随意穿梭在梁岱府城内穿梭着。两人走了许久,云程想到聂纾临走前说的话,还是忍不住好奇:“什么情况?”
裴瑾之早知他一定按耐不住询问,道:“最近她驯服过的野兽总是会莫名发狂,我在的话就会好很多。”
云程自然想到裴瑾之的身份: “是因为你的真身是龙吗?有威压震慑?”
“可能。聂纾对于自己驯兽的本领十分自信,她认为这与干尸有联系。”
云程不禁放慢脚步:“兽类嗅觉灵敏,会不会是因为闻到了空气中的异香?”
“不无可能,我和聂纾预备上报,之后将发狂的兽□□给温宗主他们。”裴瑾之顿了顿,忽而道:“正因我可以镇压狂躁的野兽,所以聂纾觉得和我共事不错,很省事。”
云程被他有些突兀的话弄的有些猝不及防,怎么说这些?是解释吗?是担心自己误会,特意解释?
原来,这么在乎自己的情绪吗?
云程停下来,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隐秘欢喜在身体中流淌,却嘴硬:“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裴瑾之垂下眼,神色暗淡:“是的,师兄不在乎这些,我白担心了。”
他的声音很低沉,垂着眼有几分失落丧气的样子,云程最见不得裴瑾之这样,也不故作无所谓了,急忙说:“没有白担心,还是......”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云程及时克制住了,其实他是感受到自己动心了的,但父母悲哀惨烈的结局犹在眼前,就像如鲠在喉的那根刺,他很难忽略它。
如果他承认自己的心,他会幸福吗?他日后,是会变得如母亲一样的爱情疯子,还是和父亲一样的寡情冷漠?
云程担心的不是裴瑾之,而是他自己。
如果下定决心了不开始,何必给人希望?
做师兄就只是师兄,守住分寸,说一些有的没的,白白吊着人家。
似下定了某种决心,云程道:“还是不用与我说这些。”
裴瑾之神情不明,云程强行压抑住心脏的抽疼,先前的欢欣化作利刃,斩断犹豫踌躇。
“你长大了,若是喜欢什么人也再正常不过,好好对人家就好。我是你师兄,只要对方没有品性问题,你喜欢就是最重要的。”
何其残忍,多次的表明心意,多次的试探,换的偶然暧昧的那一点甜也在瞬间化为泡影。
裴瑾之难道不会心痛吗?
他也有心,那颗心脏此时正在胸膛里跳动,所以他自然也会痛。
只是,感情不是什么可以随便丢弃的东西,没有办法想抽身就抽身。
更多的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而云程于他,从来不是需要权衡利弊反复思量的存在,只要师兄站在那儿,那儿便是他心之所往。
为了这个他愿意跨越阻碍,走遍荆棘,求一个圆满。
云程自觉话说的残忍,他没敢仔细看裴瑾之的面色,一个劲儿的盯着一处虚空。
沉默间,好像自己的心也被酸涩包裹着。
就在他以为裴瑾之会生气或是甩袖离开时,听见耳畔语气平常:“走吧,还得回去复命。”
裴瑾之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就代表,他不同意。
云程来不及深思,裴瑾之已经迈步向前走了。
穿过暗巷,竟是一片绿茵的草地。矮坡下,宛如玉带的溪流。
空气中,唯有风声、水声和两人的呼吸声。
云程忍不住偏头,去瞧裴瑾之的表情,只是裴瑾之一贯的没有表情,也看不出喜怒。
生气了吗?还是伤心了?
置身处地,若换成他,怕是再也不会和自己说话了。
话是不是说重了?但是,给不起的东西,说清楚才是对两人好。
走入了一个死胡同,走哪都不对,唯有调头,才是坦途。
云程心里头万千思绪,像是有个人仍了一团丝线进去搅弄,将他的手、脚都束缚了起来,整个人都乱七八糟的。
他受不了这样沉闷的寂静,询问裴瑾之:“妖界情形如何了?乱兽潮可平息了?”
“尚未解决。”
云程眉头拧紧: “四位将军都被急令召了回去,情势应当十分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