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鸢梧停顿一下,翘起嘴角,腮边的梨涡浅浅,却笑得几分坏:“这不是最让他头疼的,头疼的在后面呢。”
宿华露出智慧的眼神:“什么啊?”
鸢梧拒绝宿华的疑问:“小孩不用知道。”
宿华转脸看向云程,云程耸肩摊手:“我也还是个孩子呢~”
鸢梧轻摇团扇,微风习习缭绕几许乌木沉香:“云程应该知道吧?”
云程确实清楚。
君臣情谊深厚,或许驺枫会愿意为玉奴让矿脉给蘋木,但不至于伤害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甚至不惜放话与龙族为敌。
这其中,必然有比君臣之谊更加深重的情愫牵绊。
可是看驺枫的做派和反应,估计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玉奴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无论玉奴有没有此意,都是够头疼得了。
宿华看着笑容如出一辙的鸢梧和云程,如遭雷劈,难道真的是他不聪明?就他不知道吗?
毕月跟在裴瑾之身后一进殿,就看见了老大一颗焉头焉脑的白菜杵在中间,有些疑惑,这是又怎么了?
听见脚步声,鸢梧同云程齐齐回头,玄稷和裴瑾之走在前,毕月在后。
父子二人长身玉立,身形高大,穿着玄色阔袖锦袍,不疾不徐地踏步入殿,身形逐渐清晰,视线在触及殿内时瞬间柔和,冷肃的面容仿若暖春积雪融化。
鸢梧定眼忘了数秒,忍不住转头和云程嘀嘀咕咕:“小公子,你瞧瞧我这是什么命啊,嫁的夫君、生的儿子都是面瘫,没沾染到我的半分灵气。”
云程向外撇了一眼,人一家人蛐蛐对方拉着他这个外人,云程有些尴尬的笑笑:“虽然您和我离得近,但瑾之他们还是能听得到的。”
鸢梧不以为然·:“就是说给他们听得,免得天天板着个脸,都要变丑了。”
说话间,当事人已经落座。
玄稷垂眼视线落在鸢梧面前那碗龙晴上。
鸢梧心中咯噔一声,忙出手准备将龙晴酥山拿走,只可惜慢了一步被玄稷截胡。
“你刚醒,不宜吃这些冰饮。”
说着她的面瘫夫君露出个灿烂的笑容,直接烘化了冒着冷气的酥山,深紫色的龙晴飘在融化的糖水上,滋滋冒着热气,空气中漂浮着特有的果酸香气。
宿华从未见过笑得如此灿烂的龙主,惊得张大嘴巴,被担忧他流口水的毕月默默替他合了上去。
鸢梧心虚地捧着变得微微烫手的瓷碗,没敢吱声。
裴瑾之伸手拉云程,贴近轻声问:“师兄怎么在这儿?让我找了好久。”
云程冷不防撞见裴瑾之放大的容颜,淡色薄唇,高挺鼻梁,一双瑞凤眼眼尾上翘的弧度恰如其分,多一分则媚少一分则淡,深邃的眸瞳含着担忧和委屈。
云程不禁想鸢梧说错了,小师弟哪里面瘫了?有这样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怎么都不会丑到哪儿去的。
直到裴瑾之又喊了云程两声,云程才堪堪回神,发觉自己似乎是被小师弟的容貌吸引住了,脸上不禁飘起了火烧云,连忙回答问题企图将自己的失神蒙混过关:“伯唔,阿梧。阿梧邀请我和宿华品尝她亲手制的龙晴冰饮,刚好谈到妖王你们就来了。”
说到一半,收到鸢梧不悦的信号,云程连忙改口。
裴瑾之撩起眼皮环顾一圈:心虚的娘、严肃的爹、呆傻的宿华和操心的毕月,悄悄提醒云程:“以后不要随便答应母亲的邀约,父亲管的严,她只好拉你们做噱头。”
云程点头如捣蒜,又问矿脉和蘋山木的事:“怎么样?都处理好了吗?”
“一切手续都已完备,天晶矿脉已派兵驻守,待蘋桑木送往虚妄宫后,神梧殿即刻修葺。”
裴瑾之回答着,顺手把云程跟前的龙晴酥山热化了。
云程看看酥山,又抬头看看裴瑾之,目光充满责问。
“我担心师兄寒凉的东西吃多了不舒服,师兄不会怪我吧?”
“不会。”云程把舌尖的话咽了回去。
“那师兄尝尝?”
云程不忍拒绝,低头沿着碗壁嘬了口温烫的果汁,甜味消散大半,酸味从舌尖滚至舌根,很是提神。
裴瑾之耍戏法一般,往碗里投了两颗冰糖,又看向云程像是寻求认同和夸赞。
云程立刻给面子的喝了一大口,举起大拇指:“更好喝了!”
对面的鸢梧看着二人的互动,瞟了下在身边虎视眈眈防止自己偷吃的面瘫相公,磨了磨牙。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灌了玄稷一大口,看着玄稷酸到皱眉的模样差点发出桀桀桀的笑声,夫妇一体,怎么能她一个人酸呢!
突然,宫殿外飞进一只灵鸟,细窄的爪子搭在玄稷肩头,喙一张一合 ,无声无息的传递着什么,却见玄稷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