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端起高足杯,轻轻抿了一口,酒香入肠,烘得他眼热。
***
黄昏,余晖照大地,金乌洒下它最后的荣光,晚霞相贺,半边天漾满了如火烧云般绚烂云霞。
宫殿内也被霞光披上锦缎,云程拉着裴瑾之,两个人一坐一站,僵持着。
裴瑾之无奈道:“师兄,真的没事。”
云程不让分毫:“有没有事我看了才知道。”
最终是裴瑾之败下阵来,重新坐回去,对上云程执拗的眼。
裴瑾之认命般脱去外衣,衣袍随着动作外翻,露出脊柱旁一个三寸长的伤口,血肉外翻依旧不断往外渗血。
云程一窒想碰又缩回了手:“这叫没事?你就一直干忍到现在!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苦熬着?裴瑾之,你是不是傻啊!”
裴瑾之一愣,旋即薄唇勾起,笑得很是开怀,甚至有些傻气。
“师兄,你关心我?”
他故意凑到云程脸前,凤眸如弯钩,本就低沉的声音更添了几分缱绻温柔的味道。
“废话!”
云程丝毫不买帐,推开他的脸,拧眉仔细瞧伤口,微微凸起的脊柱拉扯着伤口让它看起来更加狰狞,周围的皮肤已经红肿,隐隐有发炎得势。
云程愈发恼火,裴瑾之幽幽地开口:“当时那样的情景,母亲困于火海,大家都挂心,我真的不觉的疼。后来师兄也知道,一环又一环的事情发生,根本无暇顾及。师兄你不也是恢复灵力的第一件事便是扑灭帝江丹火吗?”
这么一说,云程有些愧疚,确实不能全怪裴瑾之,自己也有错,确实忽略他受伤。
他动了动手指,开口:“我……”
裴瑾之转身握住云程的手,阻止了他要说出口的歉疚:“没关系的师兄,我都能理解。当时情况乱如麻,我的一点小伤,被忽视是正常的,只是有一点点疼,我可以忍的。”
云程怒气登时烟消云散,看着裴瑾之低顺着眉眼,一脸副隐忍着委屈的模样,忙道:“那怎么行,走,我带你去找小梦,这种伤最怕拖了。”
这些事云程十分上心,立马拽着人去找夏林夕,裴·小媳妇·瑾之默默享受着云程的关心。
到了地方,空气中草药的苦涩气味经久不散,纪尘正摁着夏林夕涂抹药膏。
听见动静,夏林夕动了动眼珠,面露欣喜:“云师兄,你们来了!”
说着就要起身迎接,纪尘不悦地皱眉,按住他的动作,先与云程打了个招呼,旋即沉声道:“师兄别动。”
闻言,夏林夕立刻正襟危坐,只能朝云程笑笑。
云程带着裴瑾之坐在一旁,眼前情景倒是很契合裴瑾之先前说的“以下犯上。”
笑声引起其他几人的注意,纪尘给人上好药,合上盖子,颇有医者气度:“药膏褪色之前别碰水,今天会有些痒,但不要紧,别抓。”
夏林夕下颌至喉结上方,被黎离掐青的地方都敷着层厚厚的白色膏药,像个花猫,仰头乖乖听训: “好,谨遵纪大夫嘱咐。”
纪尘收了药箱,夏林夕才问云程的来意。
“戚师兄怎么样了?”
夏林夕道: “昏睡着,黎离没下重手,不久就能醒了。”
云程点点头,道:“小梦,你看看瑾之这伤,一直在渗血。”
“云师兄,我来吧。”
纪尘主动请缨,云程自不会拒绝。
纪尘看后,眉头拧了下,随即道:“伤口有些深,而且创面不规整,兵器应该是经过特殊锻造的。我记得来的路上看到过一株草药对这种伤有奇效,我去采来。”
云程道谢:“好,麻烦你了。”
裴瑾之:“有劳。”
“小事。云师兄帮我看着师兄,他不能出去吹风,药膏药效会减轻。”
“放心,定帮你把人看的牢牢的。”
纪尘走后不久,夏林夕脸上的药膏开始起效,开始发热发痒,他动了动手指就被云程逮住:“不能挠,纪尘可让我看着你呢。”
夏林夕难耐的动了下手,最后还是忍住了,只好苦恼的抓了下头发。
云程替裴瑾之拢好衣服,见夏林夕的怔怔出神的模样,便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小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