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宾客鱼贯而入,虚妄宫的宫人各司其职,一一指引客人落座,各种佳肴茶点逐一奉上,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凤族作为和龙族联姻的妖族,座位仅次于主座,对座就是凌天峰。
与凤族交好的狮族族长摸过来同鸢栎讲话,他觑了下气色格外好的老友:“老鸢,今日这场面真是大啊!你这外孙回来了可高兴了吧!"
“自然自然!”鸢栎不住地点头,“梧儿就这么一个孩子,当年出了那样的事,现在能找回谁不高兴?今日我定和你痛痛快快喝一场,不醉不归!”
白桓也是真心为鸢栎高兴,两人举杯畅饮,转眼间两三盏酒下肚。
白桓喝的开怀,懒懒地勾着冰晶玉壶依靠在桌边,视线定在跟在龙主身边的裴瑾之身上。 “那个就是你那宝贝外孙?”白桓指道。
“正是!” 只要提到裴瑾之鸢栎就足够高兴了,又喝了一大口酒。
白桓还未来得及仔细瞧,裴瑾之平静的目光就和他的视线交汇。
白桓先是一愣,随即哈哈笑赞:“好小子!”
鸢栎无不得意:“自然!这孩子天资出众,又肯吃苦,最重要的是心性坚韧,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白桓见老友一脸与有荣焉又想到自家不争气的徒子徒孙,心中忍不住冒酸水,气的把人叫来骂了一通。
云程坐在对面,喜滋滋捧着瓜子瞧热闹,金发碧眼的老人揪着一红发少年的耳朵责骂,少年痛的龇牙咧嘴也没敢反抗,一个劲的求饶:“祖父,我错了错了!”
白桓虎着脸手上毫不留情:“错哪了?”
“我不该打碎您书房窗柩前那盆火焰兰!”
“什么?!”
“啊啊!不是这个?那前几日祖母丢的海棠流苏项链是我偷偷送给人了!”
“什么?你个小崽子那是你爷爷我买的!”
“也不是?那是什么啊啊啊啊啊!”
云程被逗得乐出声,少年耳力极佳,一下子就锁定目标,半是羞窘半是恼怒的瞪了云程一眼。
云程眉梢微挑,无声笑的更加放肆。
白桓感觉到自家孙子的心不在焉,寻着望去,正巧撞到云程放肆的神态,手下动作一顿,云程连忙收敛,谦逊的低下头。
红发少年乘机溜走,经过云程座前还不忘狠狠挖他一眼。
白桓看云程面生,但见他们的位置和凤族相当,心中便有了猜测,转头和老友求证:“那几位小友可是凌天峰岳峰主门下的?”
“不错。”鸢栎和蔼地朝云程三人笑了笑,三人连忙垂首回礼,“瑾之在人界时颇受他们照拂,情同手足。”
白桓了然,想叮嘱自家傻小子别冲撞了人家,却不想人早就溜走了,再和对面周兮为岳渊渟斟酒的画面形成鲜明对比,恨不得将兔崽子逮回来把耳朵拧成炊饼大!
裴瑾之伴在玄稷身侧,行走于各族长老之间,见面礼层出不穷,他的注意力始终有一线牵在云程身上。
余光中云程一直安稳坐在席垫上,却见悯星走近,附耳低声几句,云程便点头,作势要出去的样子。
裴瑾之连忙正身,云程察觉到他的动作,知道他想什么便无声解释:“我出去一下,放心,很快就回来。”
说着,两根手指悬在掌心上空不断前后交换。
裴瑾之点头应肯,云程便随悯星悄声出殿。
目送二人的背影,裴瑾之唤来毕月:“你跟着师兄,若有不对及时来报。”
“是。”
悯星将云程喊出来后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走在前面,云程也不问默默跟着他在偌大的花圃里绕了一圈有一起。
不知走了多少圈,云程第七次见到同一只帝王蝶时,悯星终于开口:“上次匆匆一别,还没来得及替朔月和云公子道歉。”
云程率先打断:“别云公子来云公子去了,直接喊我的名字吧。还有,朔月是朔月,你是你,又不是她爹替她道什么歉。就算道歉也不是和我,主要是阿荔受了委屈。”
悯星被说的哑口无言,云程见状直说:“所以你喊我出来就是为了替她道歉的?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就准备离开,悯星没想到云程的态度如此冷淡,他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云公子,不,云程,我、我......”
听着人前言不着后语的说话,薄薄的面皮涨得通红,云程还是没狠下心,重新走回去,停在悯星半步远的地方,叹气:“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悯星忐忑道:“我想问,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对啊!”云程伸手不轻不重的锤了他肩膀一下,“这才对啊!你怎么还替朔月道歉,又不是你的错你揽下干什么!”
云程恨铁不成钢的数落:“你看看他们对你的态度,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一点尊重都没有,你也能忍?还替他们道歉,真是白长这么大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