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之眼里的情绪太重太浓,岳渊渟担心如果不能让他如愿会生心魔,便同意了。
螭吻该交代的已经交代了,它不是第一次作恶,性格愚蠢易受人挑拨,留着终究是个隐患,乐正穹也不想再护着它,为防万一,已经派之温前去看守。
陵羽仙门暗牢里,根根碗口粗的千年玄铁萦绕着丝丝缕缕的寒气,牢牢锁住螭吻,困住它的去向。
之温抱剑看守在侧,对螭吻在囚笼里攀咬、嘶吼置若罔闻,安静沉稳如木桩,稳稳站立,连眼神都未给分毫。
螭吻想要撕碎、咬裂阻挡它自由的囚笼,可每次接触牢笼,丝丝入扣的寒气都会侵入它的皮囊,顺着筋脉寒凉内脏,螭吻只能作罢,气急败坏的地上无能狂怒。
螭吻闹了半响,发现外面那个人修毫无反应,不禁更加生气恼怒,可又拿对方毫无办法,螭吻愤恨的想,等它出去它一定让整个山峰被洪水淹没!到时候这些蝼蚁一般的人族只有痛哭哀求的份,看他们还怎么猖狂!
正遨游畅想间,暗牢外发出声响。
陵羽仙门暗牢门外机关繁杂,不止螭吻,之温也听见了动静。环绕胸前的双手松开,握紧手中的剑,双目紧盯暗门。
随着机关锁链逐渐发出“吱呀”的机括声,石门缓缓开启,暗牢外的日光倾泄进来,照亮一方暗室。随着缝隙渐渐扩大,闯入者的身形也显现。背着日光看不清脸,但是熟人。
黑袍加身,身形难辨,雌雄莫辨。
“咦,居然有个弟子,是在等我嘛?”黑衣人探头就看到持剑对峙的之温,笑嘻嘻道。
螭吻眯了眯眼,发现是它的旧相识,兴奋的蹦跶。来了来了!这个人族一定是来救它的!
之温没有回答,单手背身催动灵力,指尖光芒稍稍凝聚就被打散,之温看向始作俑者,后者轻佻一笑:“在我眼皮底下玩这种把戏?上次秘境你挨得那一脚还不够么?”
“你究竟是何人?”
“嘁,在下无名无姓,无父无母,一介孤家寡人而已。”黑衣人随意靠在墙壁上,姿态闲适,如入无人之境。
之温不敢松懈分毫,但在几位宗主来之前他要尽量拖住黑衣人,“你是乐正族人,不仅如此,你是乐正嫡系子孙。”
黑衣人听及此,先前慵懒闲散的状态消散的一干二净,他的背脊紧绷,缓缓站直身体离开墙面,如同一把随时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危机暗藏。
“噢?谁同你说的?乐正穹?他发现了什么?”含着笑意的声音不仅没让人感到放松,反而像是被一条生长在阴暗角落的毒蛇注视着,令人毛骨悚然。
之温同黑衣人寥寥数面,他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这是第一次之温感受到他的认真。看来师尊发现的没错,他的确是陵羽仙门中人,只是族谱卷宗皆无记载,实在古怪。
之温眸光微闪,余光里是正兴奋着跃跃欲出的螭吻,螭吻被俘与乐正则门主任期,黑衣人与螭吻是旧相识,那么极有可能他就是乐正则门主座下的弟子。
黑衣人敏锐的察觉到之温眼眸的变化,他歪了歪头,宽大帽檐微微偏向螭吻。螭吻懵然不知,只以为这个人族要来救它了,兴奋的摇头晃脑。
“果然啊,妖就是妖,未开灵智愚不可及。本来我还想留你一条命,现在看来也是不必了。”
语调轻漫,却如索命弯钩,让热血上头的螭吻冷静下来,它不再摇晃自己硕大的头颅,缓慢移动到牢笼拐角,警惕的看着外界。
黑衣人宽大的袖袍猛然挥动,空中划过残影,磅礴的灵力宛如飓风朝之温袭来,他甚至还未出剑就被击倒在地,千钧灵压牢牢困住他,之温妄图挣脱,面色涨红,脖颈上青筋暴起,但只是徒劳,无法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衣人一步一步向螭吻走去。
“哒哒哒哒” 寂静暗牢中,只有黑衣人的鞋子与地面发出的声响,明明是最平常不过的摩擦声、落地声,但在螭吻耳中就是阎罗索命低语。
终于,黑衣人停住步伐,站在囚笼之外,影子投照在螭吻的身躯上,低眸扫视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龙子。
“你不仅攻击错了人未完成约定,还透露了你不该说的话,螭吻你不会觉得我还能留你吧?”
黑衣人的掌心浮现一团灵力,哪怕之温已经被灵压压迫的动弹不得,也能感觉到那团灵力的汹涌,螭吻同样如此。
它发出尖利的嘶吼,企图击退敌人,双目中浓厚的恐惧漫溢,不自觉的颤栗抖动。此刻往日囚禁它的牢笼成了它最后的庇护所,是它生命的最后一道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