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你先说说怎么了,我能帮你什么。”
沈瑶说着,给春果一个眼神。
春果上前将江芷岚扶了起来。
沈瑶这才发现江芷岚的衣裙上全都是灰,好像是跪了许久,又摔了几跤。
她被春果扶起来,坐在椅子上。
她眼睛红红的肿的像个核桃,已经哭得看不出来模样。
一张口,嗓子更是沙哑:“姑娘,我哥哥昨夜发高烧退不下去,大夫说我哥哥没救了,我想去找别的大夫看看,可是我们家中没有钱了,只能先用姑娘给的定钱,求姑娘同意。”
沈瑶也皱眉,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不好了?
“救人要紧,那些定钱又不算什么。”
“不是这样的,我接了姑娘的定钱,若是活没有做完,这些定钱便应当还给姑娘,万不可擅自动用。”
沈瑶心里一动,这姑娘这执拗劲儿……
倒是难遇。
“好,这些钱你先用,活也慢慢做,不必在意半月之期了。”
沈瑶本来就不缺手帕,半月之期只不过是想要快速地与江岑有联系。
现在她和顾景昭合作了,自然不着急了。
“是,是,多谢姑娘!”
江芷岚从椅子上站起来,抬步就要跑,但她的膝盖好像受了伤,跑起来踉踉跄跄的。
“你两条腿怎么能有马跑得快?”沈瑶转头吩咐春果:“去套马车,让人去请大夫。”
她跟上江芷岚:“走,我与你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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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瑶知道江芷岚和江岑穷,租不起什么好地方。
但是真到这里来的时候,沈瑶还是有些惊讶。
他们租的地方距离东市不远。
东市的这一片都是平民百姓住的地方,后街的拐角处有一条巷子,专门租给穷人,所以此处人多也杂。
“姑娘,我家就在前面,只不过马车好像有些过不去。”
这一路过来,江芷岚的情绪也平稳了些,她总是焦急的掀开车帘看走到哪里,在快到的时候出声提醒。
沈瑶嗯了一声。
外面驾车的李叔停住了马车。
车还没有停稳,江芷岚就急着跳了下去。
沈瑶知道江芷岚急,便跟着她身后也急匆匆的走。
他们租的院子在街巷的倒数第二个,江芷岚快步走了一阵,才推开一扇门,往屋子的方向去。
“哥哥,你好一点了嘛?”
江芷岚焦急的问,但沈瑶却没有听到回答。
沈瑶和春果对视一眼:估计人是烧晕了。
没听见回答,江芷岚又哭了几声。
沈瑶只能站在院子里等着大夫。
好在沈家的名声在外,府中的人个顶个的中用,没多久就把大夫请了过来。
大夫被领了进去,江芷岚被赶了出来。
她已经不哭了,只抽着鼻子走到沈瑶旁边:“多谢姑娘。”
“没事,你不必担心,这扁大夫是上京城中最有名的,你哥哥不会有事的。”
江芷岚咬着唇,狠狠地点头。
大夫诊治的有些慢,沈瑶这才抬头扫一眼自己所在的这个院子。
院子不大,很是简陋,但却干净。
只一个正厅摆着桌子,两间屋子,一间厨房。
别的就没有其他的了。
这般简陋……
沈瑶看着江岑的房间,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等到太阳都已经完全升了起来,大夫才从屋子中出来。
江芷岚跑过去,嘴唇有些抖:“大夫,我哥哥还……”
有救吗?
这三个字江芷岚说不出口,但谁都听的明白。
扁大夫眉头紧皱:“你哥哥的高烧是因为手上的伤口没有处理好,若不是我来,只怕是神仙难救。”
听到这话,沈瑶松了口气:“扁大夫,您的意思便是能救了?”
“能不能救回来,现在老夫还不好说,只能先给他开三副药试试,若是今夜之前他的烧退了,那便是没事了,若是烧不退……”
沈瑶点头:“我明白的,扁大夫尽力便好,银钱不必担心。”
沈瑶与扁大夫认识许久,她母亲的身子当初就是扁大夫给续了一年的命,他的医术毋庸置疑。
有沈瑶在这,扁大夫自然不担心诊费:“那我便开方子了。”
“好,扁大夫请便。”
听到可以开药方救命,江芷岚咬着唇压着哭,眼睛却不住的看向江岑的屋子。
沈瑶则是看着扁大夫开方的手,脑袋里面却想的是刚才扁大夫的话。
若是他没有来,那便是神仙难救。
江芷岚定是不可能请到扁大夫的,她没有钱,也找不到人。
那也就是说……
上一辈子的江岑果然没有去参加明年的春闱。
因为今夜,便是他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