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秉着一口气全身紧绷准备入水,谁知道那临仙楼还是太高,入水的时候她便被一下砸晕。
她最后的记忆便是入水被砸晕之前,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
这临江的江水可真凉。
意识回归的瞬间,她猛地睁开眼。
入眼便是茜色的纱帐,空气里面飘着若有似无的甜香。她隔着纱帐环视了一圈,发现自己并没有在临江里,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她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们在跳下了临仙楼之后,应当是被人救起,她这才能回到沈府。
春果听到帐子里面的声音,她走过来将床帐掀开:“姑娘终于醒了,要是让老爷知道姑娘因为贪睡而误了寿宴,定是要生气了。”
沈瑶被春果扶了起来,她的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
直到春果给她穿衣服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刚刚春果说什么……
老爷?
能让春果称为老爷的只有一个人,便是她早已经去世的父亲。
沈瑶僵在原地。
她刚刚就有些奇怪,只不过因为脑子还有些晕乎,所以没有办法细究。
她现在脑子可清楚的很,自然也看到了自己的房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如今屋中的纱帐全部都是艳丽的茜色,这种颜色她记得是自己小时候喜欢用的。可是自从父亲去了之后,她房间里面的摆设就全部都变成了极淡的颜色。
还有……
她低头去看春果肉嘟嘟的脸,也是比她记忆中要小一些。
“姑娘,你在发什么愣?本来就起晚了,你不会是忘了今日要去给齐国公府的老夫人送贺礼吧?”
春果说着,动作利索的给沈瑶套上了昨夜新拿来的衣裙,又给她迅速地上了妆,终于在最后一刻赶上了时间。
沈瑶站在镜子前,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衣裙,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她没有被救,甚至在那天死得很彻底。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
身上这套衣裙是专门为了去国公府才特意定制的,那么就是说她应该回到了五年前,自己十七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父亲还在,她身为沈家嫡女,日子过得不错。
三个月前齐国公府为老夫人的寿诞在沈家金宝阁定制了一套头面,老夫人十分喜欢,所以寿宴这日也邀请了沈家出席。
可偏不巧,沈老爷有事不在上京,所以只能让沈瑶出席。
沈瑶是商户之女,那些高门大户的贵女们根本瞧不上她,不过沈瑶根本不在意。
待见不待见的有什么要紧,自己又不打算高攀她们。况且沈家的铺子众多,她们就算再看不起自己,不还是一样要把钱送到沈家的铺子里。
沈瑶匆匆忙忙的收拾好,又检查了要给老夫人的贺礼,沈瑶这才上马车出发。
马车平稳,一点都不晃,外面初夏的风吹了进来。
沈瑶坐在车上有点恍惚,若不是车帘被凉风吹开让她清醒,沈瑶还真是有点分不清现在是不是梦一场。
“姑娘,听说今日国公府里邀请了好多世家公子,不知道姑娘会不会有喜欢的。”春果坐在沈瑶的旁边紧张的絮絮叨叨,“姑娘若是有喜欢的,我们便回去告诉老爷,让老爷去替姑娘问问。”
沈瑶听罢,不由得笑道:“世家公子娶妻自然要娶那些名门贵女,哪里会选上我们这种商户之女?”
沈瑶说完,她自己愣住了。
等等。
她好像记得,自己和顾景昭的婚约就是在这场寿宴之后的不久,明德公主派人上门提亲,说是看中了沈瑶。
父亲无意让自己嫁进高门大户,可是明德公主的面子不能拂,只能咬牙应下。
沈瑶之前根本就没见过明德公主,唯一的交集便是这场寿宴。
想到这,沈瑶冷静了三分。
上一世自己想和顾景昭取消婚约,既然这个婚约这么麻烦,那倒不如根本不在,如果今日明德公主没碰见过她,自然就不会把心思打到她的身上。
想到这,沈瑶便开口:“停车。”
春果有些疑惑:“姑娘?”
沈瑶掀开车帘问道:“还有多久才到国公府?”
在外面驾车的车夫轻声回答:“回姑娘,前面就是了。”
国公府的门前已经挤满了人,国公府的人都是个顶个的眼尖,现在这个距离肯定早早就看到了自己家的马车,若是现在掉头就走的话,等于是拂了老夫人的面子。
沈瑶现在必须要把贺礼亲手送进去。
“走吧。”
沈瑶将车帘放下,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她闭目细细思量了一下:这贺礼必须送,但人就不用进国公府了。
到时候她没了顾景昭这个麻烦,回去再劝劝父亲,争取这两年就把赘婿给招上,彻底断了二房的心思。
还有沈胥对自己做的那些龌龊事,她可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拿定了主意,沈瑶轻轻勾唇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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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门口挂着的红灯红绸被风吹得来回摇摆,悬挂在门口那大大的红色寿字十分夺目。
有小厮在门口招待来客,将客人手中的贺礼一一接下,登记造册。
不多时,沈瑶乘坐的漆红色马车便停在了国公府的门口。
她掀开车帘,手上戴着的是一只金镶玉镯,那镯子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上京的贵女们皆爱玉器,端的是一副纯洁高贵的样子,相比之下金器便显得俗气了些,更别提这金镶玉,饶是价格再高,也沾着俗气。
都不用想,沈瑶便知道那些贵女们要是看见自己的首饰,肯定嫌弃的要死。
按照她们的话都是怎么说的来着……
好好的首饰上都沾着钱腥味。
沈瑶刚一下车,在门口迎客的小厮便走了过来,引着沈瑶往府门口去。
走到门口,沈瑶拿出了帖子,交给了府门口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