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嚎声使人动容,但面对男女情感十分理性的崔停清这时显得有些铁石心肠,“还能怎么办?要么生下来自己养着呗,要么一服药下去见红。做这些事情之前怎么不想想后果,且不说乔家的颜面和你自己的颜面自尊丢尽了,你日后如何面对如今的自己?”
话音刚落,云晴扯了扯崔停清的衣角,眼里带着嗔怪,压低声音道:“你少说两句,倘若人家因为你的话一时想不开跳河自尽,你不就给自己摊上事儿了吗。”
听到崔停清说的话,乔婉忽然仇视自己的肚子,不停地用手锤自己的肚子。吓得黄月娥立即上前抓住她,训斥道:“你又发什么疯?”
“月娥阿姊,我,我怕……”乔婉哭得眼泪鼻涕流个不停,“我从未想过新勇阿兄会这样子,我以为我们三个人能把日子过得好好的。”
这话让崔停清胸腔上的火加入氧气,猛地升起来,她不由得气笑了。听到这话的黄月娥和云晴脸上的神情古怪起来,云晴无奈地错开视线,不想看厚颜无耻的乔婉一眼。
“无论是生下这个孩子,还是一服药材见红,对你而言,都是到鬼门关走一遭。我认为,你应当有健康强固之体魄,有自爱坚韧之精神。你要做何决定,应当与家里人商量才是,与我说不到一处的。”黄月娥思前想后,说了这番话。
她比乔婉大十来岁,一举一动应当成熟稳重。面对眼前迷茫不知所措的乔婉,黄月娥恨不起来,怨不起劲。说到底,她比自己还要可怜三分,年岁尚小被人蒙骗,如今未婚先孕,终究失了先机。
乔婉泪眼婆娑地看向黄月娥,逐渐安静下来,抽泣问道:“你不恨我吗?”
“恨过,听到你们的事情那时,我真真切切恨过。但是思来想去,看着我那逐渐长大的孩子,觉得没有必要。我手中有经营良好的菽乳坊,整个张家靠着我来养活,拿捏住他,对我而言轻而易举。可是,他不配,这样的人,让给你也无妨。我值得更好的。”
这番话,让乔婉大受震撼。
崔停清看着黄月娥的眼神柔和不少,黄月娥闻善以相告也,见善以相示也,表其真诚,难怪菽乳坊的生意做得不错。
——
段贤把手中茶盏的水全部泼到昏迷不醒的枫和脸上,刺骨的冷令枫和醒过来。她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正坐在轮椅上,头上戴着帽子,只能看到他好看的下颚线和抿紧的双唇。
“你是谁?”枫和问话之余,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绑起来,身边还站着好几个壮汉,心不由得悬挂在悬崖中央,岌岌可危。
“你是谁?”段贤说话声如他长相般阴鸷,令枫和打了个冷颤。
枫和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双眸转了两圈,梗着脖子回道:“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普通人来打听我的府邸?”
抓人回来的四个壮汉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清楚为什么段贤那么好心情,能和眼前这个不知是什么身份的人聊上两句。他们欲要开口,被段贤身后的侍从以眼神打断。
“我又不是来打听你的,”枫和嘟囔道,“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我来打听你做什么?”
她面容坦荡,一丝不带假。
“那你是来打听谁?”段贤立即追问。
“当然是我心仪的郎君呀!”枫和不假思索地回道,旋即面容泛红,正如小女娘的娇羞。
段贤的随从附耳对段贤说道:“瞧她模样,说得好像是真的。”
此话一出,段贤犀利的眼神扫过那四个壮汉。四个壮汉猛地有种被毒蛇缠身的感觉,忙不停地摇头,不约而同地回道:“我不知道。”
“也是,你们四个石块般,倔头倔脑,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情。”段贤的随从说出这话,令四人无言以对。
枫和见段贤只是长得阴鸷,但似乎没有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小心翼翼地问:“你能放了我吗?我绝对不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