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云苓这么问道,苟思思心中也犯了嘀咕,这药方是苟建走后才流传出来的,此时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云苓一字一顿道:“这个药方、我早见过。”
“或者我,药方怎么来的,我也知道。”身为神医天才,苟建与云苓虽然年年龄相差很大,但是对于医术相谈甚欢,这个药方之所以成功,云苓也是出了一部分力的。
当然大部分都是苟建所创。
知道了苟仁对苟建的恩情,云苓猜想,这必定是苟建临走之前留给苟仁的。如今的神医馆岌岌可危,苟建已经处于风口浪尖,不适合再出面,而苟仁在阁中和百姓中口碑良好,才把这个单子托付给了苟仁。
苟思思还在恍惚之中。
云苓仰天长叹,苦笑良久,为苟建感到不值,缓缓说道:“是真是假,你问问你的枕边人不就知道了?”
“毕竟,苟建的生死名声,你们向来是不在意的。”
屋外静悄悄的,苟仁没有回来,仆人在外守夜,学子早已休息了。
烛火照亮了云苓的半张脸,另一半隐藏在黑暗之中。灰色影子随之摇曳。
苟思思听出对方敌意:“你这是何意?”
“就说之前吧,就算你当时在藏书阁没有师父苟仁在一起,可以后来苟建出事的第二个月,你便嫁给了苟仁?”
“仅仅一个月,就这么等不及吗?”
杯盏瞬间被苟思思摔的稀碎,苟思思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
“夫人,怎么了?”外头传来老仆的声音,伴随着木门滋啦的声音。
“无事,不用进来。”苟思思喝道。
老仆从来能听过夫人这个语气,将推开的小缝掩了去,回到黑暗之中。
“云苓,你年纪小,我不与你计较,但是凡是都要了解清楚才能说的。当年苟建顶住皇家的压力,离开了神医阁,他是没有错,是大义之举。那我呢?我就犯了错了吗?当时我已经有了身孕,苟建离开后下落不明,若是此时我不嫁人,别人会怎么编排我。”
“你的意思是?”
“没错,糖儿是他的。”
云苓回想道前日苟建逗糖儿的那一幕,她也听说过糖儿是个早产儿,身体有些孱弱,原来真相是这样的。
云苓怔了一怔,低头道:“抱歉,师娘,刚刚唐突了。”
“前日?苟建?他......”
“他知道。”
云苓要把苟建想说的话都说了,因为此次之后,不一定会再见到:“师娘,有句话我也要跟你说,其实苟建从来没有放弃过你。离开神医阁后他常来看你,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后来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他也就放心了。这五年,他回来过,只不过不敢见你,只要你幸福美满,他便心安喜乐。”
苟思思用帕子遮住脸庞,呜呜咽咽起来,又不敢哭的大声,让门外人听到了。
“师娘,这件事情师父知道吗?”
苟思思叹了口气知道:“我从未说过,但我知道他知晓此事。一个男人如果连这件事都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一直说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云苓想来苟建衣襟上的胭脂,既然连糖儿是他的孩子的事情都讲了,那么该说的都说了。
不知道为什么,云苓替苟建问出了一句话:“师父他待你好吗?”
“他很好,就是很好,所以更加愧疚。”
等到苟思思抽泣声缓解下来,想到关于苟仁的事情,对云苓说道:“你刚来的时候,你师父对你很好,你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就是曾经再好,把云苓赶出去的人就是他。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对你好吗?”
云苓满不在乎:“为什么?”
“因为你像小时候的苟建。”
刚刚入神医阁的云苓才十二岁,好学,而且喜欢粘着师父,师父待她也好,那时的时光已经过去了。
“那后来的他对我并不好。”云苓把头扭到一边去,比起自己所受的委屈,他更讨厌师父的虚伪,因为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是因为后来的你,太像长大后的苟建了。清高、执拗、不拘小节。”
“不过现在看来好多了。”
云苓是来报仇的,就算苟仁对她再好,他也是伤害了苟建,那个陪她流浪五年的苟建。
屋外有门锁打开的声音。
步履声传来,小厮声音沙哑:“夫人,阁主回来了?”
小厮一旁的老仆朝着屋内道:“夫人,我去准备饭菜。”
云苓哼然一笑:“终于等到了。”
她拔出剑,就往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