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定?”云苓将画像按在木桌上。“这得看缘分。”
女子气若游丝道:“一年为期,若是寻不得,将此物送回天全山即可,他们会懂的。”
“说了那么多,你是谁,如何伤的?给我什么好处?说不清我可不会帮你的,毕竟,我很忙的。”说完云苓便拿起扫把将刚刚扔掉的红薯皮清扫掉,在屋里走来走去。
明日一早,云苓便要入神医阁,若此人生于显赫之家,此行便会顺利几分。
榻上的女子侧躺回去,显然坐起之时伤口撕扯疼痛不已。看着漏风的屋顶,眼睛一眨一眨。
“我叫秦慕,从雅州而来,一个月前画中人不辞而别,我知他常住莱东坞,便来寻他,谁知遇到劫匪,寡不敌众,跌落山崖。”
雅州位于魏国之西,而莱东坞处在魏国之东,路途遥远,可见秦慕此行艰辛万苦。
云苓打量着她,还有那方形玉佩,缓缓道:“这一地带山脉众多,匪寇横行。秦姑娘实在不该独行。”
秦慕叹气,缓了好久才道:“要怪就怪我穿的过于招摇,首次下山,又独行一人,才遭此横祸。”
啪——的一声,云苓将玉佩拍到桌面,愤言道:“匪寇之错,与独行何干。”
云苓转念一想:秦姓在雅州天全山家喻户晓,此人也是秦姓,且穿着不凡,玉佩也非俗物,不知道是个什么身份。
云苓摩挲着玉佩,打量着秦慕,问道:“听说雅州天全山的少主也姓秦,不知......?”
“我......我就是天全山的少主秦慕。”
早就听闻天全山的少主是个女子,没想到在此时此景遇到。令人诧异的是门派少主与闺中女子无异。
或许秦慕也有快意少年的时候,恰此事重伤,才显得如此娇弱无力。
“再说我是什么人,玉佩上不写着的吗?”
云苓一阵尴尬,看了这么久的玉佩,只顾看价值几何,未曾注意文字。
云苓收回心思,瞥到画中男子,侧头看去,找个由头转移话题道:“他的姓名?”
秦慕眼眸流转,缓缓道:“李小毅。”
“哦。”云苓并不在乎,哪怕他叫小姨大姨又如何?
秦慕拱手道谢。
云苓将画卷起,收起玉佩和信道:“不要抱太大希望。”她将信放入包裹之中,又将那剑配在腰间,但格格不入,这明显不是女子的剑。
秦慕转头咳了两声,鲜血涌出,顺着嘴角流了出去。
云苓放下手中宝剑,为她扎针,秦慕用手阻挡:“不用了,云姑娘。秦慕常居山峰,有山无水,若我离去,竹筏水葬,在此多谢。”
“喂,我知道你快死了,你先别死,你还没说给我什么好处呢?”
秦慕咳的更厉害了,身体起伏片刻便永远归于平静。
“喂。”
“其实土葬也挺好的,本想让你和苟建做个伴的。”云苓叹口气,想起已死之人听觉尚在,赶紧闭嘴。
想想刚刚所说有些不妥,于是对着秦慕的尸体道:“秦姑娘,如你所愿,这屋后都是竹子,我给你做个新的竹筏,可好?”
云苓学医练毒,见过的死者多了,寻常的生老病死并不能影响她的情绪。
她抡起腰间的配剑,冷笑道:“好东西,从此你就是我的了。”
信可送,玉佩可还,这柄剑就留下吧。
云苓拿着新得来的剑,三下五除二,就将砍下的竹子做成了竹筏,为她换成一套新装,便送她随水波而流,也算是随了她的愿。
茅屋又清净了......
东方既白,云苓拿起那把剑离开了茅屋。
云苓昨日瞥见苟建后颈浅色胭脂,回忆碎片涌上心头,此事必然与师母苟思思脱不了关系。
无论如何,今日必须有个结果,苟建心悦于她,并不代表云苓会心软。
无论是谁,都要偿命。
春意盎然,万物复苏,蓝天清水,清风嫩叶,景很好,但她什么都看不到。
云苓加快脚步直闯神医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