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黎蓁才回来,就看见烟攸宁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烟攸宁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自己看到消息的事告诉黎蓁。
毕竟,这件事情说到底,和黎蓁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这种没有必要、没有意义的担忧,不需要更多人来背负。
于是烟攸宁道:“没有,只是在想事情。”
黎蓁没有追问,或许是因为今天突然跑了这样一趟,她也觉得有些累了。
她坐在那里看着烟攸宁,大脑放空,心神早已游离天外。
突然,黎蓁仿佛福至心灵一般,来了一句:“我给你洗头吧。”
烟攸宁摸了一把自己的脑袋,大概是之前在沙滩上的时候没有注意,有一窝沙子在她的后脑勺开派对。
不过只是洗头的话,烟攸宁还是更喜欢自己来做,于是拒绝了:“不用。”
黎蓁引诱似地说:“真的吗?毕竟我是来还债的,什么也不做你要亏了,宁地主。”
封建大地主阿宁思索片刻,终于还是决定压榨新仆从小蓁,摆摆手领着人去了卫生间。
温热的水浸润过烟攸宁的额角,她几乎是下意识闭上眼睛,道:“手艺这样差,得扣工钱。”
“坏了事了,这工钱越扣越少,等月末我还得倒贴上你家做工。”黎蓁接嘴道。
烟攸宁感觉有水滴在自己的眼皮上,只好继续闭着眼睛,故意板着张脸说:“怎么,我的人设是把人扒皮抽筋的恶毒地主么?”
黎蓁道:“正是如此。”
说完她犹嫌不足,补充设定:“可怜我小蓁,打小没有爹娘关心,家里有个生病的妹,外头有个惹事的弟。如今为了生计,只好卖与你宁家,好叫弟弟别被人打断了腿。”
烟攸宁道:“怎么?他要是做错了什么大事,被打断腿也都是应该的。”
黎蓁长叹了口气:“毕竟是屋头唯一的男丁,爹娘宠得紧,哪能不管他死活。嘴巴闭一下,我怕浇到了。”
烟攸宁乖乖闭上嘴,等黎蓁浇完一轮才嫌弃地说:“洗头能把水浇进嘴里?你怎么不让我把耳朵也闭一下,一会儿要给我灌个耳。”
黎蓁点点头:“有道理。快关一下耳朵,要进水了。”
烟攸宁幽幽道:“赏钱注定是要被扣光了的,蓁蓁。”
黎蓁缩缩脖子:“按您的意思来就是了。”
她说话的语气故意柔弱了几分,调子软得像泡了水。
“好可怜,衬得我像会欺男霸女似地。”烟攸宁道。
或许是因为今天的运动量太大,烟攸宁躺在那里有些犯困,脑袋一点一点的。
黎蓁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的困意,手下的动作轻柔了几分。
“睡吧,”黎蓁说,“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似乎原本就没打算被人听清。
过了会儿,注意到烟攸宁许久没有发声,黎蓁试探性问道:“烟攸宁?”
烟攸宁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眼睛却没睁开。
黎蓁小心地用毛巾裹住她的头发,又将头发吹干,把烟攸宁整个人塞进被子里。
她半蹲在烟攸宁床前,看着烟攸宁的睡脸。
看了许久,黎蓁终于决定伸手,将台灯的亮度调低一些。
烟攸宁睡觉并不老实,不过是黎蓁调了个亮度、一个没注意的功夫,她的手就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怪不得,手总是这样凉。”黎蓁小声抱怨,伸手扒开被角,正要把烟攸宁的手塞回被子里。
可就在这时,烟攸宁的手指突然动了动,小指不经意与黎蓁的手指勾在了一起。
黎蓁顿时呼吸一滞,停止了动作。
“烟攸宁?你还醒着吗?”她小声唤道。
没有人回应她,床上的人睡得很香。
黎蓁等了会儿,确定烟攸宁是真的睡着了才微微俯身,靠近她。
最后,她还是只在烟攸宁的手背处落下轻轻一吻。
那吻一触即分,恐怕直到那一瞬,黎蓁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满脸通红,几乎是猛地蹦了起来,又仓促地将烟攸宁的手塞回被子里。
黎蓁半蹲在那里,缓了会儿脸上滚烫的热度,站起身,几乎是逃跑似地离开房间。
关上家门后,黎蓁背靠着大门,缓缓坐在地上。
她深吸了几口气,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从嗓子眼里闷哼了几声。
黎蓁啊黎蓁,你究竟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