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刚过,邢既言先去言致开了一天的会,部署新一年的计划和目标,然后才去恒域。在他看来,恒域像是已经长大成人的老大,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准则,即便没有大人的参与,也一样能正常生活。而言致像是正嗷嗷待哺的老二,需要大人花费更多的精力来照顾。
今天是年后上班第一天,大道上车水马龙,拥堵不堪,邢既言已经在路上堵了快一个小时。看着前方望不到头的车流,他正要叹气,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喂,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陈枫有些犹豫的声音:“老板,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枫跟他说话很少有这么犹豫的时候,再加上堵了半天的车,邢既言说话不免有些浮躁:“别废话,直接说。”
陈枫又在电话里“额、嗯”了半天,才慢吞吞地说:“那个……那个什么,公司里有人在传……”
“传什么?”
“传老板您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还说最近您包养了一个青春靓丽的男大,养、养在公寓里。”
“那又怎么样?”邢既言不以为意:“这是我的私事。”
“老板,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些流言传到董事长耳朵里……”
闻言,邢既言沉默须臾,然后说:“董事长那边我会处理,你去查查流言是从谁的嘴里传出来的,在公司里非议老板,找到人直接开除。”
陈枫应下,但没立刻挂断电话,邢既言问:“还有什么事?”
半晌,陈枫迟疑开口:“老板,您说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传的?”
“怎么说?”
陈枫也不好形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想了半天,最后只归结为两个字:“直觉。总觉得掐在这个时间点,像是有备而来似的。”
邢既言打开车窗,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手肘拄在车窗上,修长有力的手指支着下巴,眸子若有所思地盯着前方的红灯。
停在他旁边的是一辆奔驰G500,就在邢既言刚打开车窗的时候,这辆车的车主也降下了靠近邢既言这侧的车窗。
车主观察了那张英俊的侧颜片刻,才打了个响亮的口哨:“嘿,帅哥,去哪啊?一起啊!”
邢既言这才意识到有人在看自己,他转头看向奔驰的驾驶座,见车主是个二十多岁穿着大胆的女人,便立刻升起车窗,冷冷地回了一句:“没兴趣。”这时前方正好绿灯亮起,邢既言一脚油门开了出去,完全无视女车主的大呼小叫。
“什么没兴趣?老板,我觉得您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要小心点。”
“我知道了,你先去查吧。”
女车主一看搭讪失败,并没立刻放弃,一路尾随着邢既言。甚至在人少的路段,她加快速度和邢既言并排前行,降下车窗就对着邢既言打口哨。直到恒域大厦楼下,邢既言开车驶进停车场,搭讪的女车主才愤愤的不得不作罢。
年前因为新项目的事情,邢既言和董事会闹得很僵。趁着过年,邢既言特意携礼去拜会了几位董事,想劝说他们放弃支持新项目。可之前的恒域就是通过不断启动新项目才一点点在行业内站稳脚跟的,董事们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好。
但邢既言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时代变了,经济模式已经不再以实体经济为主,而是实体经济和互联网经济相融合的模式。也就是说,通过扩张规模来抢占市场份额的方式已经行不通了,现在顾客需要的是体验更多元化更优质的服务。
老董事们明白邢既言在说什么,但几十年的经营习惯已经让他们不愿去改变,而且现在恒域经营状况稳定,实在不需要改变经营模式。这几位董事也算是看着邢既言一点点成长起来的,还语重心长地劝他不要再和董事会对着干,这样对他只会百害无一利。
今天的董事会会议上,邢既言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过年拜会的那几位董事倒没说什么,不过严肃的神情却显示出他们对停止新项目一事并不认同。更古怪的是,平时默不作声的李董今天却一反常态地和邢既言唱反调,言语间皆是对邢既言的不认可。
邢既言默不作声地观察着激情澎湃说得正嗨的李董,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心里渐渐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具体指向什么,邢既言还搞不清。
这次会议上,邢文慧一言未发,之前她还会从中协调董事们和邢既言之间的争执,可这次她似乎全程都在冷眼旁观。
李渡刚开始只是试探性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否认邢既言的观点。但说着说着,见邢文慧毫无开口的意思,胆子就愈发大了起来。他本来还担心自己对邢既言针锋相对会引来邢文慧的不满,但现在看来,董事长压根就没想帮自己儿子说话,这让李渡获得了意外的惊喜。虽然会议结束之后依旧没讨论出个什么结果,但李渡依稀觉得,这个总经理的位子,邢既言怕是真的坐不久了。
李渡暗戳戳地疑惑,也不知道江崇恩用了什么法子,能让局面颠倒至此。直到下班时间,他才弄明白江崇恩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