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下了死命令,原本就心虚的汪长年更是不敢怠慢。他去江源集团总部找到销售部主管,打算一起讨论一下这件事的解决办法。
销售部主管被这件事搞得焦头烂额,他也被江崇恩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完不成,那今年的年终奖就别想了。要知道销售部的年终奖可是一年到头的重头戏,如果没了,那用天崩地裂来形容都不为过。
所以他一看到罪魁祸首,脸色就止不住地黑,连带整个销售部的人看见汪长年都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不过算账归算账,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
售后先联系了恒域的采购部,得到的回答是暂停供货,至于其他情况,还要等集团高层商议之后。
追责是免不了了,问题是追到哪一步。如果恒域同意赔偿之后继续供货,就是最好的结果,其实这对恒域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至少这样能在保证工程进度不会因此大规模延迟。
江崇恩却认为,恒域或者说邢既言绝对不止于此。如果邢既言提条件,那么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条件,江源都必须接受。毕竟比起最坏的结果,江崇恩无论如何都不希望损失这笔生意。
*
邢既言这几天一直在恒域开会。偌大的会议室里,西装革履的高管们分坐在会议桌两侧,他们的手边放着水杯和笔记本电脑。水杯里的水早就没了热气,笔记本电脑也因为长时间使用而发出嗡嗡的散热声,整个会议室的气氛严肃又紧张。
这次会议已经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目前陷入了僵持状态。邢既言主张换供应商,而工程部经理认为这样时间成本太高,而且新的供应商很可能还不如江源,毕竟江源的产品质量在业内还是很受认可的,发生这样的事很可能是仓库出货的时候发生了错误。
采购部经理焦躁地扯了扯领带,表示认同工程部经理的看法。一般只要不是特别重大的质量问题,就不至于换供应商。但邢既言态度坚决,他也不好去反驳领导的意思。所以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说让步。
郁朗小声问邢既言:“你怎么想的?为什么一定要换供应商?”
邢既言也躁得厉害,冷冰冰地问:“怎么?你也不同意我换供应商?”
“现在不是我同不同意的问题,换供应商就意味着要重新招标,这太花时间了,就算我同意,江董也不会同意的。”
“她同不同意不重要。”
“但这是需要她签字的,既言,如果你拿不出足够的理由来说服江董,她是不会轻易签字的。”
“所以你现在是在给我泼冷水么?”
“嗐,你这人,算了,现在在开会,回头再和你说。”
因为迟迟没讨论出个统一的结果,这次会议便这样作罢。散会后,郁朗跟着邢既言回了顶楼的办公室,正准备再沟通沟通,看是什么原因才能让这个一直理智冷静的家伙做出这样一个不利于任何一方的决定,邢既言的电话响了,是邢文慧打来的。
“既言,你现在来我的办公室。”
“我现在很忙,邢董。”邢既言本就烦躁,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本能地开始不耐烦。
“如果你想让我签字的话,那就来给我解释清楚。”
邢既言深吸口气:“好。”随即对坐在沙发上的郁朗说:“你先回去,晚点我去找你。”
郁朗从沙发上起身,想了想提醒他说:“既言,一会别和邢董吵架,尽量说服她。”
邢既言朝郁朗摆摆手:“我知道了,啰嗦。”
五分钟后,董事长办公室。
巨大的实木办公桌后,一身职业装的邢文慧靠在靠椅里,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正闭目养神。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依旧年轻,似乎岁月真的优待了她,只有从灯光下脸上若隐若现的细纹和沉静优雅的气质才能看出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邢董。”邢既言公式化的语气让邢文慧睁开了眼睛。
“来了,坐吧。”
邢既言没动,只站着看着她,似乎并不想和她多说。此时母子间的状态更像是一个严厉强势的母亲和一个固执倔强的孩子。
邢文慧抬起那双美眸,静静地看着邢既言,片刻后,红唇轻启:“给我个理由,让我听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否则,我不会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