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本来在百无聊赖地抛橘子玩,突然想到什么,凑到蒋亿身边开始八卦:“队长,你说的新人,该不会就是那个网恋对象吧?”
“咳咳,”蒋亿被一口饮料呛到,幽怨地看向朝暮,“什么网恋对象?”
“就是经常跟你打游戏那个,难道......”
眼见四周杀气愈发浓烈,朝暮忙指向一旁看手机的Tea,道:“T哥说的,不关我事。”
Tea满脸惊恐,“我不是,我没有,别冤枉我!”
话音刚落,陈笑就从门外探出个脑袋来,“都几点了还不睡觉。尤其是你,蒋亿,明天早上还得跟我去接机,去去去,赶紧睡觉去。”
几人一下作鸟兽散。
翌日,闹铃刚响一声就被蒋亿按停——他根本没睡。现在脑子倒是清醒,就是身体使不上劲,眼睛也干涩得很。
简单洗漱完,吃了个早饭他就和陈笑往机场赶。
车行进停车场,蒋亿戴上口罩和帽子,转头问驾驶位的陈笑:“认得出来吗?”
没想到有一天也要全副武装才能出门,明明刚打比赛时,解说报他的名字观众席都是一片静默。
“加上这个就完美了。”陈笑不知道从哪拿出个墨镜递给蒋亿。
打扮成这样,会不会被当成悍匪报警抓走啊?
接过墨镜,跟着陈笑走很快就找到了接机口。此时恰逢旅游旺季,人群熙攘,播报音和滚轮声此起彼伏。
等待片刻,便陆陆续续有人从出口走来。
陈笑用手肘碰了碰蒋亿,问道:“哪个是他?”
“穿黑灰色条纹衫,背着个包的。”
“哎,认识那么多年,你是不是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蒋亿无从辩驳,抱着手机给羽柯打字打得飞快,半晌才抬起头,道:“来了。”
顺着看去,一个高挑白皙的男生出现在视野中,镜片下的双眸莫名泛红,碎发凌乱地卷曲着。
陈笑招了招手,羽柯一下就认了出来,准确来说是认出了他身旁的蒋亿。
打扮成这样还能认出来,可能是心灵感应吧。
刚一见面,陈笑就熟练地吐出一堆话术,直到上了车才静下来。
蒋亿在羽柯身边落座,摘下墨镜拉下口罩,转头看了羽柯一眼。
他正盯着车窗外,猜不透想法。
窗外有什么可看的?
“师父。”蒋亿轻声唤了一句。
羽柯猛回头,眼神格外清澈,“啊?”
“啊?你不是我师父吗?”
羽柯指了指自己,良久才开口:“那个不算。”
“怎么不算?”
“我不知道你是Rusty。”
“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有啊,我当初要是知道这个,就不会收你当徒弟……”
“我们认识的时候,我还没打职业。”
有这种事?羽柯不说话了,大概是在思考时间线。
见状,蒋亿装模作样叹了口气,道:“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羽柯的眼神又清澈了几分。
“我靠,队长他们回来了。”朝暮边说边往楼下张望,“陈笑让我们下去。”
“让我看看。”Tea一只胳膊搭在朝暮肩头,硬生生挤了过来。
陈笑那锃亮的爱车正缓缓驶进车库,待三人下了车,他们才光速跑下楼。
于是,羽柯就看见了端坐在沙发上品茶和看书的二人。
朝暮放下书,颔首微笑一套操作行云流水,“你好,我叫林昭穆,他是何辉。”
Tea浅尝一口茶,随即点头致意。
陈笑捏了捏拳头,转头冲羽柯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不用在意他们俩。”
蒋亿小声补充:“他们平时不这样。”
“先带你去看看房间吧,这段时间虽说是试训,但绝对不会亏待你的......”陈笑转移话题,领着羽柯径直掠过二人。
朝暮和Tea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的背影,面面相觑。
“我们下来干嘛的?”
Tea耸了耸肩,他也同样困惑。
帮羽柯处理好各项手续,安置好房间方才清闲下来。期间陈笑事无巨细,各种术语羽柯听得半懂不懂,还要靠蒋亿中译中。
等羽柯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天都快黑了。
他靠在躺椅上,盯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的呆,直到眼睛被灯光刺得生疼,才肯将视线移开。
他将手机开机,之前因为怕母亲打来电话,刚下飞机就关机了。
无数未接电话和短信弹了出来,几乎都源自母亲,也有几条是周帆发来的。
【周帆:哥,你去哪了?你妈到处找你,都找到我家来了】
羽柯慢悠悠回复:放心,我没事,她问你你就说不知道。
末了还加了句“麻烦你了”。
他原本不想理母亲的,但是以前他半小时没回家母亲就吵着要报警,思索后还是简单报了下平安,至于母亲发的那些信息,他看都没看一眼。
真魔幻啊,莫名其妙离家出走,莫名其妙进了FIN,如今身处异乡,也会害怕,害怕自己没有家了,母亲常念叨的未来,也变得不可预测了。
他努力思考接下来要做什么,可思绪纠纠缠缠成了一团乱麻,无论如何也解不开。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么想着,周遭的一切声响都慢慢飘远了,光线也融化,最后消失在黑暗中。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羽柯睁开眼,三个世纪难题顿时浮现脑海: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
缓过神后,他起身去开门。
眼前有些模糊,用力眨了几下眼才看清来人。正是蒋亿,不知何时他已经换上了队服,剑眉星目,清爽得像未出象牙塔的学生。
“去吃饭吗,师父。”
羽柯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嗫嚅良久,最后偏过头道:“能不能别这么叫我了?”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蒋亿狡黠一笑,“那要不你叫我声队长?”
好像......本来就应该这么叫。
“队长。”羽柯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