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支开萋萋,换上她的装扮,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府中的人远远一看,只当她是万萋萋。
少商进了万老夫人的屋子,这万老夫人她常听萋萋提起,不是寻常闺阁中人,加之年岁稍长,当得上“老谋深算”四个字,是以她虽在寻物,却记住物件的摆放位置,不敢有所偏差。
这万老夫人屋内的摆件不多,贵重的物品也没几件,一番摸索下,那蜀地堪舆图终是到了少商手里。
少商虽不知这图对凌不疑有何用,但明显干系重大,绝不像外界流传的是张藏宝图这般简单,少商当机立断将图按约定的方式送出,自己也回房收拾行囊,留下寥寥几笔与萋萋,只道家有急事,这蜀地堪舆图自是不能凭空消失,如此一来,以万老夫人的心智不难看出她与凌不疑“蛇鼠一窝”。
少商行事缜密,万老夫人到夜里才发现蜀地堪舆图丢失,万将军却傻呵呵地说着终于送走了凌不疑,自是免不了劈头盖脸的一顿教训,万府内很快传来了万将军的惨叫声,万萋萋对此只是愣了愣,又继续看着少商留下的几句话睹物思人。
万萋萋这番回都城,结识的女娘本就不多,称心的独程少商一个,一来少商不像其他女娘会取笑她,二来她总觉得少商的眼界与其他女娘不同,总而言之,少商同她一样,都不像寻常女娘。
自少商离开万府,万萋萋又私下出去寻了少商两回,却是连人影也没见着,店里的伙计只说掌柜的这几日都没有来过,若有事可托他们转告,一问起少商的住所,店里的人只道不知。万萋萋想到,她们二人也算同床共枕了一段时日,如今却连少商的住所在何处也不知,不免气馁。
转眼万老太太寿辰,大宴宾客,万萋萋随父母在门口迎客,她老早便留了帖子给少商,此时正翘首以盼,只见几个人远远走来,颇为眼熟,定睛一看,却是少商店里的伙计。
少商仍是未到,礼却是不少,虽说她不想驳了萋萋好意,也想来此凑个热闹,可若是撞上萧元漪等人,今日便不仅仅是过寿的热闹了。
“掌柜的这几日去了南边进货,想来是赶不上万老夫人寿诞,便托我们将贺礼送来,另外掌柜的还托我将这钗子给女娘。”为首的伙计将礼单附上,又单捧出个盒子来,这盒子雕的精细,不知费了多少工夫。
萋萋闻言,心情低落了几分,但看着这盒子又着实好奇,她可是知道少商的铺子里有多少好东西。盒子一打开,里面的金钗熠熠生辉,今个儿为了老太太过寿,她打扮的也算招摇,头上不知插了多少簪钗,如今却显得黯淡起来。
万萋萋见此,心中一暖,不是为物,而是为人,这都城中女娘个个嫌她招摇,偏少商投其所好。
反说少商这边,她这几日也未偷闲,若要说起因,只能怪那日偷图时多看了一眼,说是一眼,却是将那图看了个仔细,脑中自然而然将凌不疑的种种行为结合在一起,圣上即将西巡,军中丢失军械,凌不疑又来寻这蜀地堪舆图……
自古以来,将军不做无用之事,何况此人是凌不疑,只是不知这些人会寻何处动手,只得吩咐下去,近些日子少出都城,铺子也是每日晚开早歇,待这风波过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莲房将程止携眷赴骅城上任的消息传来,若置之不管,少商良心难安,可若是她传出消息,程止夫妇却是一路顺遂,又显得是她在戏耍程府中人。
一番思量下,少商打理的铺子在大白日里纷纷闭门歇业了。
自上元节后,少商打理的铺子风头正盛,无论是首饰或是服饰都别处心裁,自是讨都城中女娘们的欢心,纵是那酒舍,部分食材难寻,也是日日客满,今朝猛地赶客闭店,惹得议论纷纷,众人都道莫非这掌柜的失心疯了不成,这一日要损失多少白花花的银两。
一人赶着驴车,头戴笠帽,看不清相貌,只听他叹道:“听说这掌柜的去南边进货,出都城没多久就遇到了流寇。”
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上前询问,有人问这掌柜何时去的,走的是哪条道,有人问这消息打哪来的,赶车人匆匆摆手,只道今日来送菜,偶然间听店里伙计说的,那店掌柜两日前出的城,说毕便匆匆赶着驴车去了,任由这流言愈演愈烈。
这流言的始作俑者此时正在跟凌不疑大眼瞪小眼,少商向凌不疑借人时就知道此事不易,但没想到这大忙人竞赖在此处不肯走了。
如今流言一出,出城之人越来越少,于那伙人而言,好坏参半,出城之人减少,那波贼子便于行事,可事情若是闹大了,也容易惹来官兵的追查,于是少商决定亲自走上一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便向凌不疑借起人来,打算来个里应外合。
少商打算携十来号人以经商的名义向南出发,若是半月无事,便返回都城,若是发现了逆贼,便即刻知会凌不疑。
少商此举一来是为自己安心,二来是想探探这些人究竟作何打算,可这般凶险之事,凌不疑自是难以答应,此事与盗图不同,一个不小心便可能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