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媚敏感地感觉到谢嘉南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曾经在大学的时候，她也发过烧，也是39度多的高烧。

舒媚几乎没怎么睡过懒觉，更别说还有早八。就连虞知都起床洗漱，准备上课了，舒媚还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把舍友们都吓了一大跳。

虞知说要送她去医院，那时候的舒媚也是摇头，下课后虞知给她买的感冒药她也没吃。

那时候的虞知对她翻了一个超级大的白眼，十分生气地对她说：“你是傻逼吗！”

再后来，虞知再也没管过发烧的舒媚。

尽管舒媚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第二天就已经退烧，除了还略微有些感冒之外，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刚发过一场高烧。

那时候的虞知也很不对劲，就像现在的谢嘉南一样。

舒媚沉默了一会儿，默默点头。

她继续在备忘录上打字。

【可是我必须吃点东西。】

她中午就因为没胃口，点的外卖根本没吃几口，下午又吐了一场。尽管嘴里一股苦味，什么都不想吃，但胃里还是一阵痉挛似的抽痛。

她知道她必须得吃点东西才行，尽管她什么都吃不下。

见舒媚点头，谢嘉南松了口气。

“你先换衣服，剩下的我来。”

舒媚还想再叮嘱些什么，谢嘉南直接走过来把手机从舒媚手中抽出来。他关闭手机屏幕，眼中有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在涌动。

“我知道你点了外卖，但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舒媚烧得迷糊，尽管拿着手机打了那么久的字，确实没注意时间。

“外卖早就送到，应该是没联系到你，所以挂在门把手上，都放凉了。你换衣服，安心休息，交给我，好吗？”

舒媚犹豫片刻，乖乖点头。

谢嘉南走出卧室，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看了一眼放在餐桌上的外卖，气笑了。

发烧了，点了份新疆炒米粉。

舒媚，真有你的。

-

谢嘉南是自己开车过来的，等舒媚换好衣服之后直接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舒媚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谢嘉南忙前忙后，不一会儿护士喊了她的名字给她挂水。

见舒媚没有不舒服的样子，谢嘉南微微松了口气，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提了个保温桶进来。

打开保温桶，热气四溢，是蔬菜粥。

看上去像是刚煮好的，里面加了胡萝卜丝、玉米粒，切碎的青菜还有一点肉丝。

舒媚的右手在打吊瓶，不太方便，谢嘉南就坐在舒媚身边，一勺一勺吹凉了喂给她吃。

晚上的医院依旧人潮涌动，嘈杂非凡。可舒媚却觉得烦躁了一天的心在此刻突然宁静下来，就连一直翻江倒海的胃也被一碗暖粥熨帖，酸痛减轻，整个人昏昏欲睡。

谢嘉南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条小毯子披在舒媚身上，靠坐在舒媚身旁，把她的头往自己肩膀上带。

“困了的话就睡吧。”

舒媚确实很想睡，但她还有话想和谢嘉南说。

她拿出手机，继续在备忘录里打字。

【你生气了吗？我觉得你的情绪不太对。】

舒媚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但她依旧强撑着想得到谢嘉南的答复。

以前她发烧的时候也会惹虞知生气，尽管她不知道虞知到底在气什么。但好像这次谢嘉南也生气了。

谢嘉南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字看了许久，眼神有些复杂。

最终，他认命般叹气。

“确实生气了，但不是生你的气。”

“我只是气我自己。连你生病了都没发现，好像你也不是特别需要我的帮助。我不是个合格的男朋友。”

舒媚眨眨眼。

这句话好耳熟。

“舒媚，我总是觉得我不是个合格的朋友。一直都是我在需要你，但你却从来不需要我。你总是能一个人把所有事情都做好，显得我很没用。”

……

“媚媚，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从小给不了你家庭，也给不了你来自母亲的关爱，反而让你一个人独自抗下所有。对不起，我是不是很没用？”

……

舒媚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颤了颤。

她垂眸，轻轻打了几个字。

【其实是需要的。粥很好喝，人也舒服多了。】

舒媚侧身抬头，嘴唇在谢嘉南的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

就算她再自立自强，虞知去留学后她也会觉得孤单，妈妈去世时她也哭了好久好久。

她是需要谢嘉南的。

-

舒媚的烧果真退得很快，第二天一早就生龙活虎，像从来没病过那样。

空调没开，身上还盖着两床薄毯，额头上贴着退烧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