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他不动如山地“喂”了一声。
舒媚拨琵琶般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谢总,关于上次的那个计划书,我已经修改完善过了,我们还有机会再谈一次吗?”
谢嘉南想到了那个装作职场精英女性的褚楚。
套路何其相似!
只不过舒媚的段位更高,手段看起来更胜一筹。
“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再直接联系了。”谢嘉南轻飘飘地把话送回去,“如果需要寻求合作的话,可以和我的助理徐放预约时间。”
这其实才是正常的步骤。
如果谁都能直接打谢嘉南的私人电话,那他估计每天要带五公斤充电宝才能将将维持手机处于开机状态。
手机二十四小时持续震动,来电铃声不间断循环播放的那种。
能把人逼疯。
电话那头的舒媚停顿了一下。
这个结果她能预料到。
就像沈同泽所说的,合作除了看对方条件合不合适,还要看对方的条件和时间。
面料案的合作,谢嘉南时间紧急,而且旁边有沈同泽担保,能促成合作很正常。
但现在,罗森塔风头正劲,新晨也已经被谢嘉南镇压,合作对于谢嘉南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需要按照正常流程来走,经过新晨的一步步审核,最终才能被递到谢嘉南手上。
可即便能预料到结果,她还是有些失落的。
除了谢嘉南,她想不到有谁能帮助心国脱离困境。
“好的。”舒媚的声音低了几个度,“很抱歉,打扰了……再见。”
她挂了电话。
沈同泽听着舒媚这样又有点怀疑了。
不太像啊。
如果真的是心怀鬼胎,会这么轻易就挂断电话?
不得再继续努力一下?
他看了一眼谢嘉南。
舒媚的话好像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影响,反倒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红色迈巴赫逐渐停下,医院到了。
沈同泽收起心思,和谢嘉南一起下了车。
高级病房在最顶楼,谢老爷子的助理在门外守着。
谢老爷子病重的消息一传出去,跑过来看望的人就一波接着一波。有真的关系好的,也有来浑水摸鱼的。
如果所有来看望的人都能进病房,那谢老爷子就别想好好休息了。
助理看到谢嘉南和沈同泽后,对他们点头示意,轻轻打开病房门。
谢老爷子带着呼吸机,有些昏沉,但却醒着。病房里除了一个在照顾他的护工,没有其他人。
谢家其实人丁很薄。
谢老爷子有两个哥哥,但都去得早。其他叔侄伯伯之类亲戚的在谢老爷子早年期间就已经断地一干二净,冷心薄情得很。
就连婚后没多久,妻子也和谢老爷子离了婚,不再联系。唯一跟在身边的亲人就只有独子谢磐,也就是谢嘉南的父亲。
谢磐成年之后没有选择接手新晨,而是自己开了个公司,最后以商业联姻的目的娶了谢嘉南的母亲。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感情,但这么多年来互相搭伙也没出过什么事情。
结婚三年后,谢磐夫妇做了个试管婴儿,这才有了谢嘉南。
但谢磐夫妇是一对空中飞人,一个比一个忙,一个比一个难见到面。从小到大,除了在各种新闻和杂志上,在沈同泽的印象当中就没见过几次真人。
这次也是一样,两人目前一个在纽约,一个在巴黎,就连自己父亲病重了都抽不出时间回来看一眼。
但谢老爷子居然是引以为傲的。
谢嘉南刚回国,来看望谢老爷子那一次,谢老爷子直接把谢嘉南轰了出去。让他有时间来医院,还不如多看几眼新晨的财报。
毕竟谢磐夫妇自己的公司也做得风生水起,腾不出手来。唯一能接手新晨的就只剩下谢嘉南了。
很难说谢嘉南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和疏离是不是有几分来自血脉遗传。
半睡半醒的谢老爷子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
“嘉南……”
埋在呼吸机里的声音又闷又重。
“爷爷。”
谢嘉南搬了把椅子坐在谢老爷子床边。
“还有沈家小子。”
“谢老爷子好啊。”
沈同泽顺手把小陈准备的果篮和鲜花放到一旁,搬了另一把椅子和谢嘉南排排坐。
护工和谢嘉南打了声招呼,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谢老爷子昏迷了一个下午,才醒过来没多久,整个人都有些萎靡,每说几个字都要喘一口气。
“我今天……梦到了你小时候。”
沈同泽一听这个开场白就知道接下来怕是爷孙俩的剖白时刻,自己在不合适,于是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上,握着打火机站起身。
“我找地方抽根烟,你们先聊。谢老爷子,我一会儿再来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