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苏雅垂眸,装作云淡风轻之色,“此女说是将军的师姐,行走江湖多年,此次,是因将军缺人手,故带着她去帮忙。可有不妥?”
“自然不妥!”无茗忽的情绪高昂,替苏雅不值道:“外头都说,穆枭假公济私,带着此女作贴身护卫,借外派之事两情缱绻云游四方,好不惬意!”
苏雅眉心一皱,手指藏在袖内死死地紧揪着帕子,她何尝没听到这些。说是当初成婚之前的江湖姘头不多时就要被穆枭接回府中成为爱妾了。
只是从前外头谣传的是她,她不在意,如今谣传的是旁人,倒让她走心了。
无茗见苏雅不言语,稍作缓和解释道:“苏小姐怕是不认得此女,她名唤无璧,原也替仁物盟做事,与我也有几分相熟。从前与她一处办事,认为她凡事张弛有度,但自北境遇上了穆枭,我瞧着她亦有几分动情。”
“偏偏那穆枭与她又有师门前缘,又是喜欢她逍遥的性子。如今只怕二人是愈陷愈深,不把苏小姐放在眼里了。”
“难为无茗兄弟这般记着我。”
正说着,却见穆枭一身行装归来,风尘仆仆,苏雅忽的开朗,可又见他身后的假无璧与他不过两步远的距离,一下便又致郁。
勉强笑着上前恭迎道:“将军诸事可顺?此行辛苦了。”
还不待穆枭回答,站于他身后的假无璧便站出来身,眼看无茗,嘴对苏雅,不怀好意地说道:“师弟在外公务,今日回得倒也巧了,正能碰上无茗来府中做客。”
在场众人何尝听不出此话意思,无非是在提点穆枭,一日巧合说不定是日日必行所因果。
苏雅还未接话,无茗倒怒了,与她阴阳怪气说道:“我与你不一样,我不过偶然做客,不像你赖着不走。”
“或许你倒也想留下,可苏夫人不曾留,且又无人在意你呢。”
“你!”
苏雅和穆枭早已退却一旁静观二人口舌,穆枭俯身探头见苏雅精气神大好,悄声笑说:“见你无碍,我算是放心了。”
苏雅抬眸一羞,彼此使了眼色遁逃入后院,让铁面梨云几人留心堂前待客,不与废话。
苏雅穆枭并肩走在回廊上,难得清净独处。
“事情可还顺利?”苏雅知晓穆枭带走假无璧是圣上意思,更知其中另有深意。
穆枭点头,笑答:“击退西南番邦,再与其谈判从此往来供奉之事,亦算是给那蛮夷公主做了示范。我瞧着她此行去返心境已是大不同。”
苏雅讥笑,嘲道:“难为你与她朝夕相处,现在都能看得出她的心思了。”
穆枭哑言,忙得辩解道:“我与她并无其他,都是公事罢了!不信你问铁心铁面!”
苏雅白了一眼穆枭,自顾自走着:“都是你的人,对我有几分忠心,若是要问自然也是向着你的。”
苏雅只留下这么一句,便快步招了婢女小厮,预备上穆枭的洗浴去尘之事。返身便折回前院,不给他机会跟上。
却见此时无茗与那假无璧各坐一边,彼此都有郁气未消的模样。
苏雅见无一人想走的意思,便着意不如留客用膳。
晚膳席间无茗与假无璧说话依旧是夹枪带棒地不留情面。
无茗:“从前我就提醒过你,身为女子就该与外男保持距离,怎能想到你却一错再错,如今让人说你不知检点。”
假无璧:“我行走江湖多年,分不清这内男外男。反该请教你一句,若依你之意,今日这晚宴,苏夫人让你留下,倒是难为了她坏了规矩体统。”
无茗:“苏老将军于我有恩,我得空慰问苏氏遗孤,有何不对!”
假无璧:“哼,我看是有人借报恩之名,行偷窥之实。居心叵测,让人生疑。”
苏雅和穆枭原本还因这两人心内隐隐不悦,都不曾想他们倒对上了,无形之中反替二人出了口郁气。
苏雅穆枭二人合拍地对视一眼,同声共气得当了回和事佬,在旁劝解,最后还是闹了不欢而散。
无茗和假无璧连杯酒都未饮,从入座后便互说对方不是,最后一人作揖先行离席,一人丢了筷子转身闭门回房。
穆枭举杯,与苏雅共饮,“愿夫人心想事成。”
“愿,”苏雅会心一笑,却取笑道:“将军左右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