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几人也很快醒过来,一群人不可思议地感叹世间怎有如此神乎其神的法术,目光齐齐聚向眼前的女孩,惊叹着道谢。
“可别,”依缈不喜欢这样,她觉得很肉麻:“要谢就谢袭应神...”
依缈挪回袭应身侧,话没说完,后者一声若无其事的咳嗽,她又立马不太情愿地改口:“要谢就谢你们家公子,是他召本姑娘来给你们疗伤的。”
拓灵卫无不好奇,肖长悦何时结识了这样一位了不得的蛇仙,此等妙手回春的痊愈之术,要随时带在身边,岂不能刀枪不入横行大世了。
有几个好奇心强烈的真就开口问了,袭应模仿肖长悦的语气半真掺假的解释,说她是为报救命之恩才如此,毕竟医者不能自医,依缈的仙术可以救别人,对自身却效果甚微。
“既然大家都无事了,此地不宜久留,恐再生事端,快些离吧。”陆辰淼提醒。
万物杀心阵平息过后,周围再无任何动静,定是魔孽知晓降魔眼不在他们手里,多逗留无益,便撤离了,眼下他们须得到溪灵城与众人会合,月牙城的降魔眼运送一事,还得从长计议。
拓灵卫们身上还带着几颗万里球,启用就会拼凑出一辆机械车马。十数人先后上了三辆车里,正当袭应要一脚迈进车去,浑身蓦地一僵,身后有一股令他及其厌恶且怨恨的玄力波动,他甚至能较为清晰地感受到一只眼睛,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此人,即便过了数千年,他都牢牢记得。
“你怎么了?”陆辰淼发现他的异样,皱眉问。
肖长悦在识海里也能感受到袭应这一瞬突如其来的紧张,其神魂就在眼前微微颤动。
“聂诚...”他小声自语。
下一瞬,一串粗沉的大笑在袭应识海中肆虐开来,震的他有些晕眩,当务之急,他收回脚,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掌心凝聚神火,在三辆机械马车背面奋力一轰,车轮和马蹄迅速飞奔起来,眨眼功夫,踪影就消失于视野。
“师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故人上千年不见,你可就丁点不想念我这个徒儿?”森罗神魂说着,已经不满足于在长离海中为所欲为,直接冲了出去,直奔盘腿静坐识海中的肖长悦神识而去。
袭应心叫不好,紧随其后追上,用神火筑出一堵墙,把肖长悦神识牢牢护住。
“聂诚,你怨恨我便罢,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与他无关。”袭应沉下面色,语气冰冷。
森罗似乎对火墙后的肖长悦格外感兴趣,探头探脑瞅了几眼,装出一副纯善之色:“这便是师尊新选的继任者?这样貌竟与您相似十之八九,奇哉奇哉。想当初,师尊亦会为了我,与旁人冷面相驳,徒儿实在感慨。”
火墙阻挡了肖长悦的视线,他看不到那头发生何事。对于跟森罗间的恩怨,袭应还是希望能自行了结,不把任何无辜之人牵扯进来。
“别再叫我师尊,从你背叛我的那日起,我就再没你这个徒弟。”袭应从他口里听见这个称呼,只会觉得恶心。
森罗冷笑一声:“背叛,究竟是谁背叛谁,我怎么能放心把自己的前途交给一个替我准备万向杀阵的人,在你心里,永远只有族民的安生,从来没有我这个徒弟!”
袭应知道多说无益,聂诚早就把灵魂和肉身献给心魔,他就是心魔安插在这大世的傀儡,所认为的一切,都是心魔希望他认为的。
袭应知晓这场迟到千年的恶战不可避免,干脆直截了当:
“聂诚,你我之间少了一场决斗,不如就在今日将它补齐。你不能借助心魔的力量,我亦不会向超然求助,就你我二人,各凭己力。败者,自毁神魂。”
森罗神色阴骛:“好,正合我意。只是师尊你如今识海缺失,仅剩一缕神魂,拿什么和我斗。”
被万物杀心阵弄秃的空地上,一黑一红相对,皆从对方眸中看出些许惊愕。
“我的血皿居然愿意把身体借由你操控,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就不怕你临时变卦,直接把这具身体据为己有?”森罗饶有兴致道。
袭应嘲讽:“这种想法恐怕只会出现在你脑子里,不是人人都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若没记错,你现在占据的身体,是更越楼那个四柱全阴的大弟子慕青晷吧。”
“原来如此。”识海中肖长悦自语,当初更越楼遭魔孽血洗,慕青晷果然没死,只是成了容纳森罗神魂的容器。原本,这应当是他的命运,因他的侥幸逃脱,却在他人身上酿成大祸。
“袭应神尊,卑修拜托您,定要斗败森罗,让慕兄早日解脱。”
地底之下,传来巨物匍匐游走的声响,连带着的地面略微颤抖,仿佛岩浆就要喷发。肖长悦在识海里也能感受到,这种感觉,似曾相识的熟悉。
“是血森罗!袭应神尊,暂先避到空中!”肖长悦厉声喊道。
袭应在陨落之前,没怎么接触过血森罗,恰有肖长悦的提醒,提前以神火为翼,飞至空中。前脚刚离地,就有成百上千粗细不一的血森罗枝破土而出。
血森罗黑里透红的茎枝不断疯长,很快就到了袭应的高度,像地底下恶魔的触须此起彼伏。袭应于空中占据优势,又以神火包裹周身,草木惧火,一靠近就害怕地缩回去。他趁机躲避,又顺势在茎尖点上火苗,火顺着茎身往下着,不出几息,就烧掉数百根血森罗,焦屑飘了漫天,洒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