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虽说入秋了,但白日好像还不冷,怎的起这么多鸡皮?卯枝,我们快些去屋里吧,倪公子似乎畏寒。”陆辰淼又继续说。
“诶!”卯枝见陆辰淼掰回一程,心下暗爽,欣然应道。
至于陆辰淼刚刚说的风华坊一事,她虽听到了,但有作为一个下人的修养,不会到处乱说。
到了寝院,卯枝不知道陆辰淼和肖长悦正在闹冷战的事,还是把他安排在上次离肖长悦房间最近的那间。
安顿好二位贵客,卯枝就退下了,她也不想在这场暗流涌动的对抗中待下去,怪毛骨悚然的。
陆辰淼没从倪忆迁口中问出想知道的答案,倪忆迁则被刚刚那句话问的心绪不宁,冷汗直渗,害怕陆辰淼接着来找他麻烦,急匆匆地正要关房门。即将合上的那一瞬,一只手掌迅速伸进门缝,用力抵住。
完蛋!倪忆迁心脏狂跳,他使出吃奶力气奋力抗衡几下,奈何对方不仅力气比他大,内力更较他深厚,倪忆迁很快宣告失败。
门还是被陆辰淼掰开了,对方身型高挑,气场强大,倪忆迁下意识后退几步,做到椅子上强装镇定:“陆公子不打招呼就擅闯我的房间,所谓何事?”
“你还没告诉我,‘死去活来’和‘那些人’是什么意思?”陆辰淼话气冷淡。
“这些是表兄的私事,我怎么好随随便便说出去,总得征求他的意愿吧!”倪忆迁有种错觉,好似陆辰淼是来要他命的,情急之下,随口说出个还算不错的借口。
就连陆辰淼都觉得倪忆迁这么说也有道理,肖长悦目前还没告诉他,就说明他还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他出于关心是好意,但过度了,只会让对方愤然。
他长叹口气:“好,此事我暂且不问,那么有关魔孽潜伏浔遥城的事,还请倪公子解释解释。”
“那,那也是我们风华坊的私事,不便与你说明。”倪忆迁不曾想陆辰淼会知道,没提前准备应对计策,不知所措起来。
“若只是你们风华坊宅内亲眷之间别扭吵闹,不出院墙范围,是你们家的私事,我自然管不得。可魔孽入侵是关乎苍境安危的大事,风华坊是镇守浔遥一带的玄门,必须担起责任,若力不能及,便应通报圣山,号召其他玄门出手援助。风华坊只是守护浔遥,并非坐拥浔遥,浔遥有难就是苍境有难,全族上下皆有责任出力。我瞧倪公子也是年近二八之人,不会这点道理都不懂吧。”陆辰淼面无神情地说教,像没有情感的铁人。
倪忆迁无言以对,只是慌不迭拿起茶杯喝茶,借杯子遮挡半张脸,缓解赤裸裸的心虚。
“你这么担惊受怕,看来魔孽潜进浔遥的事果然跟风华坊有关。我记得明中堂曾是依附风华坊的小仙门,难道是倪重远想效仿徐骋,替自己手下的小门派延续香火?还是说当初明中堂的手笔,都是风华坊在背后驱使?”
陆辰淼言语句句相逼,精简准确地道出倪忆迁心里最害怕发生的事,吓得他双手不停发颤,险些没拿稳茶杯。
此时,门外又响起卯枝的话音,听脚步声,进到院里的不止她一人,几串脚步声都不太平稳,混杂在一起很凌乱,光用耳去听的话,很像几个酩酊大醉的酒鬼互相搀扶着行走。
可大下午的,哪来的醉汉会近肖长悦寝院,再说肖长悦去主堂办正事,不可能把自己灌醉。陆辰淼依然放心不下,暂且撇下倪忆迁,走出厢房查看。
门口摇摇晃晃进来两个人,一男二女,是卯枝和肖长悦,还有肖蕴雪。只是肖长悦眼下脚步虚浮趔趄,腰身都无法挺直,卯枝和肖蕴雪各搀着一边,慢慢将人扶进来。
肖蕴雪抬头瞧见陆辰淼,稍显吃惊的神色,没等她开口,后者就主动快步上前,接过肖长悦,独自搀着他走向房间。
发现送自己回房间的人换成了陆辰淼,肖长悦蹙紧眉头,即便四肢使不上劲,还是用自认为最大的力气想挣脱陆辰淼的手臂。而这个“最大的力气”,只让陆辰淼觉着是几阵蠕动。
卯枝很识相地打开房门,陆辰淼完全无视肖长悦的挣扎,死死箍着人进去,放到床上。
肖长悦浑身疲惫,但没有在邻疆玄力耗竭时严重,能较稳地坐在床边,侧开视线不理陆辰淼。陆辰淼则目不转睛把目光焊在肖长悦脸上,好似想在肖长悦脸侧再戳出两个洞当眼睛,与他对视。
卯枝和肖蕴雪两头雾水,她们都知道眼前二人关系不薄。原本以为会看到二人你关心我我安慰你的画面,谁能想到,俩人中间就像隔了一道无形墙,谁也不靠近谁,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肖蕴雪心想,兴许是她和卯枝在,两人不好意思才会如此,于是用胳膊肘戳了戳后知后觉,还想给肖长悦沏热茶的小丫鬟:
“黎阳还等着我回去检查课业呢,你陪我一块去。”
然后,拽着卯枝急匆匆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陆辰淼继续盯了肖长悦片刻,直接大步流星上前,一把撩开他披在后颈的头发,肖长悦来不及抬手阻止,就想扭身避开。陆辰淼早料到他不会乖乖配合,先一步按住他的肩膀,肖长悦刚加固完镇钿,没多余的力气跟陆辰淼抗衡,只能被迫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