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衣着以轻薄麻缎为主,首饰装点繁多,不长的发尽数打成小辫,裙摆下是露出半截的翘头皮靴。特色浓重,一瞧便知来自西北楼兰。
非敌,可放松几分警惕。女孩双目圆睁,死盯草丛,这种情况肖长悦最积极,走到女孩旁,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女孩倏地回魂,拼命捏紧肖长悦胳膊,战战兢兢说:“草丛里,有,有血!”
“有血?”肖长悦说的大声,陆辰淼即刻上前,二话不说就用天潋扒开草丛。草丛背后,果真有一滩很明显的血迹。
血呈红褐色,渗在土里,已经干了,有一小段时间了。
慕青晷上前,撮起一小块血泥,闻了闻又观察一会,得出结论:“是人血。”
那滩血面积挺大,其主要么受伤要么遇害。
女孩拽着肖长悦的手还在颤抖,力道太大,捏到他未痊愈的伤处,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陆辰淼看向肖长悦,有些担忧。后者忍痛对他摇了下头。
下一刻,陆辰淼走近女孩,很不自然地微俯身,扯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用他自以为柔和的语气道:“小妹妹,你,可以先放开他吗?”
女孩惊魂未定,根本没理会陆辰淼,还不停往肖长悦臂弯里钻,不停蹭着伤口。肖长悦感觉自己像在受刑,但他不能因为自己疼痛就甩开女孩。
光凭一滩血迹看不出什么,四人就找到附近一处林荫休整。陆辰淼不会应付小孩,眼见肖长悦痛的脸色发白,他急中生智,想起自己还藏了包糖,原来是要给肖长悦吃的。
天下孩童没有不爱吃糖的,陆辰淼掏到一半,女孩就抬起头,鼻翼微动,发现甜味源自陆辰淼,盯住纸包吞咽口水。
陆辰淼一本正经铺开纸包,肖长悦也闻到了,好像忘了伤口还在绞痛:“陆辰淼,哪儿来的桃花糖?”
怀中女孩彻底忍耐不住,撒开肖长悦,溜到陆辰淼跟前,仿佛看见鲜肉条的小兽,眼冒金光。
“想吃?”陆辰淼淡淡问。
女孩狂点脑袋。
苍临的桃花糖谁人不晓,楼兰地处偏远,跟主都相隔千里,她几乎没尝过。还有他那不靠谱的兄长,年年去苍临参加界吟会,却没一年抢到过桃花糖的,至此,她才第一次见到桃花糖。
她这次偷跑出门,真是血赚不亏。
陆辰淼把糖递过去,肖长悦慌了:“陆辰淼,你怎么能这样,这包糖是给我留的吧,怎么可以随便给别人了!”
接着,就眼巴巴看陆辰淼头也不回,若无其事地连糖带纸,一整包都交于女孩之手。
肖长悦护食,拼了老命扑向桃花糖,却抓了个空。一时没稳住,整个人趴倒在陆辰淼盘着的腿间,景象十分难看且尴尬。
经此拉扯,肖长悦伤口彻底裂开,剧痛伴着粘稠血液在衣袖里蔓延,他忍不住叫出声,五官拧成一团。
陆辰淼立马色变,想不到肖长悦反应如此大,扶起肖长悦,解开缚腕,撩高衣袖,一道三寸长的血痕露在眼前,已经有血沿着手臂流出,跟红色的衣袖融为一体。
肖长悦忍痛,目不转睛盯住品尝桃花糖的女孩,委屈极了。
“抱歉。”陆辰淼叹声道。
肖长悦并不怪陆辰淼,知道他是出于好意。这句道歉又令他心下一软。垂眸时,伤口上已经撒了一小叠药粉,痛的钻心。
“忍一下,很快就好。”陆辰淼语气平淡,却有不同以往的柔意。
那股奇妙的心安又涌上来了。
肖长悦气消了:“原谅你了,不过陆辰淼,你得补偿我。”
陆辰淼不点头也不应声,替肖长悦仔细包扎好。又腾出另只手,掏出蓝玉髓坠子,不顾对方开口说不要,把它系在肖长悦腰带上。
祁樾和慕青晷没在场,没看到这番景象,他们在附近野林找解渴饱腹的果子。路沿着妄水支流铺设,沿途有若隐若现的流水声,干脆循声到了河边。
这一带泥土空气比较湿润,有不少野果树。
慕青晷说自己是第一次出来游历,祁樾拉他过来的理由,就是带他见识游侠日常生活之一——打野果。
这种行为在慕青晷眼里只能用“无聊”二字形容。此刻,他杵在祁樾让他站的位置,紧接着,枝叶间骤然狂风霹雳,紫色疾风划出数缕重影,把平静的野林搅地翻涌。
紫风刮过之处,将枝头野果洗劫一空,才一呼一吸间,树林重归平静,祁樾兜着堆积如山的鲜果,笑得满面春风。
刚回到慕青晷身前,他眉飞色舞,挑了颗果子抛了抛,啃一口,一声清脆,祁樾满口甜汁,然后把才咬过一口的果子递给慕青晷。
慕青晷翻了个白眼:“祁大侠啃过的果子可金贵着,在下不配。再说祁大侠如此幸苦,我哪好意思坐享其成。”慕青晷找到一棵较完好的树,双指并驱甩出一张符纸,往树干一飞,又甩了长符纸倒树底,然后惬意地靠在另一颗树上。
那棵果树很快自己摇晃起来,场面很诡异,树上果子接二连三砸落。树底的符文不住发光,形成一面巨毯,把掉下来的果子全部接住,借着毯面的玄力保护,没有一只果子砸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