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淼一怔,以为自己无意间触发开关。
白砖池底还有些潮湿,几滴水落下幽黑不见底的密道下,没过多久有嘀嗒回声传来。
这个密道不算深,陆辰淼只能看见入口处几级台阶。石阶面坑坑洼洼,窄的目测且只有陆辰淼的脚尺长,因长期藏在水池底下,砖缝难免渗水,石阶上就变得湿漉漉,又因长期不受光照,水汽不散,潮湿的气味十分浓烈。
闻此动静,宋溪立马抛开手中动作,大步走过来:
“徐骋那些勾当,就藏在密道下方跑不了。”说完刚要一脚踏在石阶上,还差分毫就又缓缓收回来:“万事需谨慎,陆少主,密道是如何开启的?”
陆辰淼自己也不明所以,面对问话他只得摇头。
宋溪彻底缩回腿,徐骋手段狡诈,为掩人耳目,多设立一个陷阱作为掩护不无可能。尤其这种莫名其妙暴露出来的,可疑万分。
她刚才就险些上当。
陆辰淼认为宋溪的疑虑在理,换他而言,也不会像无头苍蝇直接扎进去。
祁樾倚在不远处幽篁亭里,心中大致已有猜想。陆辰淼和宋溪有疑虑很正常,因为他们没看到幽篁亭里无意间触发的机关。
这么说,宋溪的怀疑是对的,那块冒气泡的白砖底下确有隐情。而开启秘道的机关不在白池附近,却在竹园另一头的幽篁亭石桌下。
徐骋这老狐狸,藏的够深!
时间紧迫,耽搁不得。
祁樾朝池子那边不敢贸然行事的二人喊:“宋姑娘陆少主!不必担心,就从这里下去!机关不在池子那边,在我这儿呢!”他边喊边拍拍石桌上那面圆台。
“那些残羹剩菜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藏机关的!”祁樾带着黎阳朝池子走:“这些瓷皿摆放在石桌中央,正好掩盖住其下机关,除了下人,每人愿意碰讨人嫌的烂食,而这座园子又不允许下人步入。而且那些碗盘每只都有一定重量,是用来压住机关的砝码,当我移走它们时,石桌中间的圆台没了压力,就自动升起,从而打开了密道入口。”
难怪白砖又无缘无故打开。
宋溪思索片刻说:“原以为祁大公子只会装鬼魂吓唬人,想不到关键时刻顶管事儿。先前是我一直对你抱有偏见,还请务必不要放在心上。”
祁樾扬唇一笑:“怎么会,祁某并非小肚鸡肠之人。这么多年是混迹江湖,不是混水摸鱼,没点长进不好跟家里交代。”
一言一语间,陆辰淼已经率先踩着只够一人通过的密道慢慢下去了。宋溪紧随其后跟上,祁樾怕下头有危险,叫黎阳在外面等他们,可拗不过这头小牛犊,只得约法三章,说下去后一切听他们行事,才无可奈何带上他。
密道比想象要深,石阶本就窄,还有长期从砖缝漏下的水迹,湿漉漉的,稍有不慎,就容易打滑。陆辰淼的天潋泛着微微亮光,青光在愈渐不见五指的环境里逐渐强烈。宋溪跟在陆辰淼身后借着青光前行,祁樾把黎阳牵在身前,自己走在最后,擦亮一支火折。越往深处走,石阶上积水越少,也越发阴冷。
一炷香时间,四人才下到底,才发现只是石阶窄小,密道底端是片豁然开朗的空间,砌墙的石砖也是平坦整齐。
陆辰淼拿天潋照着几步之遥的石壁,宋溪下意识上前敲了又敲,全都是实的,看来只有左右两旁有通道,放眼望去,仍旧漆黑不见尽头。
“节省时间,咱们分头行事,”祁樾朝左右两边各瞧一眼:“陆少主宋姑娘左边走,我带着黎阳去右边看看。”
“小孩,我告诉你,一会要碰到危险,我帮你挡着,你找到时机立马逃。别学戏本里那套,磨磨蹭蹭,拖我后腿。”途间,祁樾一手举着火舌,一手抽下腰间双刀的其中一柄丢给黎阳:“防身用,不会玄力耍耍刀的本事总该有吧?”
黎阳险些没接住突如其来的刀,抓稳后下意识打量几眼,刀刃是弯的,仿佛潜藏隐隐的肃杀凛冽,雕工看似繁琐复杂,却比想象中轻得多,黎阳很惊奇,拿在手里把玩,没好气说:
“叔叔,我们很熟吗?用不着你提醒,一有状况,我不带犹豫立马脚底生风逃之夭夭,顺带薅走你这把刀,绝不跟您客气。”
“那你可亏大了,”祁樾脸上是卖关子的笑意:“我这把玄器是双刀,两把合用才能将其威力发挥极致。此刀轻快,得配合极其敏捷的身法。你光有一柄,还没有玄力,身法还不快,刀的轻盈反而成了劣势,杀伤力弱,顶多比手无寸铁强上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