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家伙在被清仙锁困住前,嘴角并没有这些东西。
不等他深想,大修周身玄气如烈焰燃烧,顷刻间烧熔护阵,散作一团玄气,很快消逝不见。
玄流海啸般涌入,把肖长悦犁出老远,身后陆辰淼赶忙握紧他双肩,想帮他抵消部分冲击,但还是禁不住跟着后退,等这股余波弱下去些,才勉强站定。
柳云绻见势立刻三两步上前,双掌间翻腾浓稠云雾,扩涨、汇聚。千变万化的云团和飘渺不定的雾霾,在他手里捏造出一尊庞然大物,和横冲直撞的大修一模一样。
他们之间像凭空放了一面看不见摸不着的镜子,大修冲,相同的云团也冲,结果就是大修撞在一噗棉花上,感受不到任何着力点,又被不痛不痒弹了回去。大修懵了,咽不下这口气,码尽十足力气再次砸过去,这回弹地更远。
肖长悦看的眉头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想不到是这招,简直堪称术修柳云绻手里最能把人气吐血的好招。
“这招术果然还是看一次贱一次,怎么瞧怎么贱啊。”他总算把徘徊心底多年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说完后突然想起陆辰淼好像还在他身后,立马闭上嘴。因为有一年界吟大会,蝉联三载头筹的陆月仙就是败在这招之下。
这是柳云绻只会在迫不得已的形势下才使出这招,也许他自己都觉得这玄术很欠揍,跟自己稳重的形象不符吧,还得消耗大量玄力,几乎不会拿出来用。不得不说这云生万物虽贱了些,却属实很管用,能使云雾般的玄气幻化出任何对手的模样,并模仿对手一举一动。对面的攻势越狠,他的攻击就越猛,以牙还牙,真是个惹不起的硬招。
可唯一的弱点就是,这对施术者本身消耗巨大,且维持时间短。
陆辰淼似乎没太在意,总之肖长悦感觉不到身后的动静。实则是陆辰淼不易察觉地轻点头,好像在认同肖长悦的吐槽。
“他现在浑身玄力格外浓郁,修为已在大修之上。”陆辰淼淡淡道。
肖长悦也感受到了,就在刚才,他的护阵迅速蒸发时,就已经对他们之间实力的悬殊深有体会。
他刚准备开口说话,随即胸口一闷,呕出大口鲜血,护阵消散瞬间的余波对他影响很大,在四肢百骸里冲撞,从头到脚又痛又麻。
陆辰淼搭着肖长悦肩膀的手手顺势滑到他后背,为他调息疗伤。
青光在二人周围环绕,仿佛柔风拂动发丝,陆辰淼问:“你刚才走神一瞬,可是发现什么?”
体内有三股玄力打架,涨的他有些难受,喘着气说:“那杀千刀的好像吃了什么东西,嘴角牙齿上沾了粉色碎屑。”
“我发动清仙锁之前没有。” 陆辰淼说。
“那就是在清仙锁里搞的鬼了,”肖长悦强忍疼痛:“难怪他能突然挣脱束缚,就是不知道吃了啥,难道真如蔺门主所说,动了邪门歪道?”
“有可能,他没有理智,确像染了邪气。”陆辰淼忽然话锋一转说:“好些了吗?”
肖长悦愣神片刻才答:“哦,好多了,得亏陆月...陆少主不吝相助。”
那头,几大宗门的玄修和明中堂一群凶神恶煞缠斗不休,已经有伤亡情况出现,大长老没有发令,他们不能动杀手。明中堂再怎么说也算个玄门,同道相屠是大忌,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这么僵持着。
岑杞仙身边的近侍御风见已经燃尽好几炷香,不下几十次侧头观察大长老神情反应,可岑杞仙次次都是面无波澜的样子。
御风凑近提醒:“长老,您快看了半个时辰了,这些弟子们难以支撑太久,要不先收押明中堂这些人,之后再去细查?”
这些玄修都是血肉之躯,身体都有极限,而明中堂那些中邪的怪物可不会感觉到累。
岑杞仙心如止水,不代表所有长老都如此淡定,一边的九芒长老目光从一开始就追随着肖长悦,总觉得分外眼熟。
他皱着眉,凑身问边上的盘湫长老:“老盘,那人是谁?”
盘湫闻言,顺着九芒视线看去,有些吃惊:“老茫,你不认得他?不应该啊。他就是苍临四氏之一肖氏的独子,才入玄一年就立下阵器双修道玄衷的肖澈肖长悦啊。”
“果然是他…”九芒喃喃,五年后再看到肖长悦使他心情有些复杂,好歹当初,自己也算他半个师父:“当初固伦离山时,特意告诉我不要留肖长悦在山上,也不要和他有过多联系。老盘,你消息灵通,可知他这些年是这么过的?”
盘湫捋着胡须:“据我所知过的不错,这小子天生少爷命,下山后就拜入九朝门,九朝门门主与夫人和他的父母曾是穹启堂的同学,因此,对他这个友人之子也关照有加。肖长悦这次,可是顶着九朝门首徒的身份,来参会的。”
听盘湫这么说,九芒便放下心,看了眼岑杞仙,又把视线投回场下。
此刻,就连李淳钰也没闲着,她出于苍临四氏的李氏,自小研习医药之道,入玄途后又择修药道,一直有把各种伤药带在身上的习惯,已经治疗了不下几十名重伤玄修。
而左宗恬即便是个女修,却一直冲在最前头,颇有身巾帼不让须眉之范。她本就性子急,看那些怪物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团狂躁的无名之火窝在肚子里无处宣泄。她提剑起势,准备发动寄月三盈。
恰时,一柄浅绿短剑蓦然穿插进来,犹如拨开阵阵盎然芳香的剑风,卷进肃杀的寄月三盈中,把势头正盛的第一盈戛然打断,把一柄寄月当即撬飞出去,在半空飞出一条月轮般的弧线后,直直插进大理石砖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