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长悦趁她要落脚,大退几步,同左宗恬拉开距离,再借着助跑的冲劲从她身侧铲滑而过,一个翻身迅速抓牢左宗恬离地不到三寸的脚腕,用力一扯。左宗恬压根来不及反应,直接失去重心,脸对着地面扑去。
好在肖长悦早有防备,另只手掌撑地,几缕玄气从掌下钻出,地面铺着的白石子粒飞溅,他没注意自己衣领间也跟着飞出一团白物,眨眼功夫左宗恬身下出现一团又厚又弹的玄气软垫。
“啊!”左宗恬熊趴在玄气软垫上,整张脸埋在里面,闷闷道:“这寄月三盈太鸡肋了,还这么花里胡哨,花拳绣腿罢了!我不练了!”
两把剑被她“乒乒”丢在地上。
方才情形迫在眉睫,再迟片刻,左宗恬少不了挨顿狗啃泥。
“那是你还没耍出点名堂,只会其表没懂融会贯通。这功法好歹是你们先祖传下的,定有其与众不同的锋芒。”
肖长悦走到石桌前打开几盒食物,山中清寡无味的院儿里顿然变得像座飘香万里的食坊。
“答应带你吃香喝辣的,犯懒还是犯馋,自己选。”肖长悦说着顺带用手把诱人的香气不断往左宗恬那头扇。
左宗恬立即坐起:“这得吃遍整座苍临吧?!”
“就这些?”肖长悦指着整桌酸甜苦辣咸:“也就苍临十之一二吧,我才跑了一条街,就已经提不过了。”
看着左宗恬吃的津津有味,肖长悦扬唇一笑说:“天下佳馐,九分在苍境,苍境佳食,九分在苍临。‘大世第一肴都’的名号,可不是你脚下这地白称的。”
“对了,”肖长悦解散腰间锦囊,撮出两粒粉砯:“念你练剑辛劳,师兄赏你个稀罕玩意。”
“什么啊。”念在这么多美食,左宗恬没计较师兄的称呼。
见她不以为意,肖长悦把攥拳的手伸到她眼晃了几下,故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左宗恬立马捕捉到几声脆响,把饼丢在一旁,立即抬眼。
肖长悦打开掌心,露出两颗圆润透亮的粉物,是两块成色品相都很好的粉砯。
左宗恬心里已有了猜测,但还是怔怔盯着:“你哪来的?”
肖长悦没脸没皮地脱口而出:“我帮姜叔揽客,他赏的报酬,实实在在的正经财,童叟无欺。”
“你能靠啥揽客?”左宗恬觉得有些好笑。
“到底要不要?!”肖长悦眉一皱,作势要收回,左宗恬迅速出手,夺过两颗宝贝。
过会,她又把粉砯递回肖长悦手中:“还是先放你这吧,最近我娘对我百般关注,就怕她发现了要问东问西,我可懒得解释。”
肖长悦心想也罢,就把粉砯又放回腰间锦袋里。
日上中天,离界吟会开幕礼还有半个时辰。
山腰的休宿院数量最多,之间挨的紧,初修们走门串院结识打趣,谈的最多的就是各自的玄衷,这是个分享起来就津津有味的话题。
玄衷是每个玄修开启玄途的必修课,每个决定踏上玄途的孩童到了十岁,就可引玄入体,拜入启蒙学堂,玄道分为术、剑、阵、器、符、药六道,启蒙玄修要想跨入初修,先要找到自己的玄衷。玄衷就是未来一生玄途的目标,将其刻在衷契石上,毕生不得反悔。
“你们听说没,明中堂近日抱了财神爷大腿,赚大发了!”初修们谈完玄衷,忙不迭聊起八卦事。
这种茶余饭后的话题没有人会不感兴趣,在场的胃口都被吊起来,心里痒痒的。
“明中堂不是苍临城不起眼的小门派吗,即便发财能发到哪去?”有初修带着不屑一顾口吻说。
周围有其他玄修跟着附和。
挑起话茬的初修伸出根食指到那些初修眼前摇了一圈,坚决否认这个观点:“就怕你们这般想。要真是不起眼的小财,我何必拿出来说,”他说着示意周围的人都凑近些:“我有个儿时玩伴就在明中堂门下,前段时间听他说了。他们堂主为补贴用度,接了个外活,你们猜多少酬劳。”
已经有几个玄修按捺不住了。
他在一众玄修面前比了一根手指。
“一百两苍银?”一个玄修露出略微惊讶的神色,迎来那玄修一记摇头。
另个初修往上加了些:“难不成一百两琉金!”那初修说完都觉得自己在开天大玩笑,离谱至极。
结果再次遭到否认。
难不成还要往上加,那不得钱过北斗?!
玄修们个个面面相觑,心里有更高的猜想,但没有人再敢继续猜下去。
那初修见没人吭声,关子也迈够了,就回答说:“一石粉砯,一石啊!粉砯啊!”
那玄修激动的差点大喊出声。
众人愣的鸦雀无声后,眼珠一只比一只瞪的大,一石粉砯什么概念——离遥城澜石矿场一年的产量。什么值得起这个价位的外活会交给一个三脚猫门派来办,又是多荣华的贵胄能付得起这等报酬。
这事怎么听怎么来的离谱。
直至界吟会开始时,陆续到达摘青台旁集合的一些玄门间还在讨论此事,还时不时好奇地往明中堂的方向望。
九朝门一行人到的时候,摘青台旁的白石广场上已经聚满人,门服形形色色,远远望去花花绿绿人头攒动。
清芷殿和九朝门的列位同在广场中央,肖长悦站定后无意侧头,发现自己身侧就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位。那人身高目测八尺,青蓝衣冠门服穿戴整齐,衣料上找不出一处多余褶皱,面容如细刀雕琢,美而冷峻。喉结突出,同脖颈形成完美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