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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入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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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你们二位……认识?”

戚大人看着屋外的两人拉扯半天,还是犹豫着走上前问道。

“不认识。”

“认识。”

两人一齐开口,说出不同的回答。

贺玠头冒冷汗,怎么给男孩使眼色也无济于事。

“我要回家吃饭了,再见大哥哥。”男孩在戚大人面前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朝着贺玠挥挥手,忙不迭转身离开了。

“等一等!”贺玠还想追上去,却被身后两位士兵狠狠架住了。

“既然实在没人帮你作证,那就只有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了。”戚大人背着手来到贺玠身边,在他死灰一般的眼神中厉声说,“带走!”

——

孟章城的街道果然如那老人所说,繁华热闹,人声鼎沸。高耸华丽的酒楼和鳞次栉比的房屋一个接一个出现在眼前。街上行走的人穿戴服饰皆为绫罗绸缎,男人容光焕发,女人香粉扑鼻,看得贺玠有些头晕眼花,但也没有忘记在半路偷偷放走了衣襟里的明月。

那小山雀扑棱着飞上枝头,焦急地啾啾叫着。

戚大人没给贺玠更多时间去欣赏城里的景色。很快就把他带进了一个阴冷无比的地下监牢,锁进了其中的一个牢房中。

“那个……请问。”贺玠双手抓着粗壮的木杆,问站在门口的戚大人,“我要怎样才能出去呢?”

“怎么样才能出去?”戚大人一边搜寻着贺玠随身的包袱,一边抬头看他,“要么找个人证明你的身份,要么就等我们抓到失踪案的真凶洗清你的嫌疑。”

等抓到真凶?贺玠牙都要惊掉了——那要是一直抓不到,自己不就成了顶包的了吗?

戚大人并没有待太久,吩咐了几句门口的士兵后就走出了牢房。偌大的监牢一下子阴暗冰冷得可怕。

连罪和包袱都已经被他们收缴了。贺玠现在除了一身衣服以外什么都没有,凄惨得像一个乞丐。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万一就有个天降的好心人将自己带出去了呢?

贺玠依旧乐观地盼望着,席地坐在潮湿的地上开始数墙上的蚂蚁。

——

而另一边,那白发男孩离开后,来到了城内一栋外观装修毫不起眼的客栈里。这间客栈虽说修在城中心,可墙皮剥落面积狭小,楼层也只有寥寥三楼,连个像样的招牌都没有,几乎无人问津。

客栈的主人是一个牙齿都掉光了的老太太。她半眯着眼睛守在一楼门前,对着阔步走来的男孩点了点头。

“你们家主子一天没下来吃饭了。”老太太用漏风的嘴巴说着。

男孩点点头,扬起手中的大白包子,笑道:“我正要给他送上去呢!”

男孩快步走上二楼,推开走廊尽头的房门,轻手轻脚地将包子放在桌上。

“父亲!别看了,来吃饭吧。”男孩龇着尖尖的犬齿笑着对窗户边上的男人说。

男人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厚厚的话本,一身素白的衣袍,垂眼坐在光线明亮的地方看着书。浅褐色的长发垂至腰侧,偶有几缕遮住眼睛的发丝也被他用发带整齐地束在脑后,光晕落在上面像是镀了一层耀眼的金丝边,连他纤长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梁都能一一细数。

哎,父亲每次沉迷话本的时候都会变成安静的画中仙。但也只有这个时候的他是最为柔和的了。

男孩小声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坐在床上,抓起一个包子就开始吃。

“尾巴。”裴尊礼连眼珠都未曾动一下,冷声开口叫住了男孩,“你在床上吃东西?”

男孩撇撇嘴,不情愿地跳到地上,头上冒出两只毛茸茸的猞猁耳朵。这是他示弱的表现。

“不要让我再提醒你第二次。”裴尊礼轻轻合上书,走到桌子边,“还有,在外尽量不要叫我父亲。”

“好的宗主。”被称作尾巴的男孩笑嘻嘻地应着,看裴尊礼心情貌似还不错,立刻献宝般地将包子推到他跟前,“宗主你快尝尝这个,据说这包子是城里做得最好的一家!”

裴尊礼默默盯着男孩这股贪吃劲儿看了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人,半晌摇了摇头。

“我不饿,你吃吧。”裴尊礼将话本仔细抚平,放在床上,然后转身取过挂在墙上的银白佩剑道,“我出去一下,你就守在这里。”

“是要去找那鸠妖吗?”尾巴张着油汪汪嘴问道。

裴尊礼没有回答,面色凝重地开门。

“忘了跟你说了,我刚刚碰到了那个金寿村的小斩妖人……就是被那鸠妖附身的那个。我已经查过了,不在他身上了。”

裴尊礼开门的动作停了下来,片刻后缓缓扭头看着尾巴:“我是不是说过,让你除了买饭以外不要乱跑?”

坏了,暴露了。尾巴吓一激灵,额头上冷汗直冒。

因为孟章国国民对妖物的接受度极低,自己要是贸然暴露兽妖的身份很可能会带来麻烦。所以在入城之前裴尊礼就已经叮嘱他不要妄自行动了。

“我、我就是……我就是刚好看到他被抓了嘛,寻思着过去确认一下……说起来,那个斩妖人还不知天高地厚地抓住我,说想要见宗主您呢!”尾巴立刻拿贺玠的所作所为引开话题,祈祷裴尊礼可以原谅他一时的调皮。

“见我?”裴尊礼微微蹙眉,“何事?”

“哈哈哈说来也奇怪,那斩妖人不知道干了什么,被误会成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人口失踪案嫌疑人了,他急着找个认识他的人开脱呢!”尾巴脑袋上的耳朵愉悦地动了动,“但我哪能让他得逞啊?当即就果断地拒绝了!”

尾巴得意洋洋地说,希望能从裴尊礼那里得到一个称赞,可没想片刻后他只是冷淡地开口。

“你确定你闻仔细了?”

“当然!”尾巴耸耸鼻子,“我对同类的气味可是很灵敏的!”

裴尊礼低下头摩挲了一下剑柄,淡淡道:“要是灵敏的话,上个月就不会让那两只吃人狐妖拜入外门了。”

“额。”尾巴一下被噎住了。

那能怪他吗?还不是因为那两个狐妖不要命地往身上涂脂抹粉,香味儿冲得他差点隔夜饭都吐出来,才一时疏忽大意了。

“他现在在哪?”裴尊礼并没有打算和他翻旧账,简单明了地问。

“就在城北的地牢里。”尾巴可怜兮兮地垂下耳朵回答。

裴尊礼颔首,随后猛地打开房门,瞬息间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抹纸墨香味回旋在原地。

——

“子虚乌有!”

“有……有目共睹!”

“睹、睹……睹物思人!”

“人……人……想不出来了。”

“哎哟大哥,又是你输了。”

冷清的地牢里,贺玠盘腿坐在牢房内,而外面则围坐着两个狱卒。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玩起了言语游戏,打发着枯燥无味的等待时间。

其实一开始两个狱卒没打算理会贺玠的。但耐不住这小子实在是太能说,太能忽悠人了。感觉要是再不陪他玩点什么,他能唠叨到两人耳朵起茧子。

“小兄弟,我觉得你有这个时间玩这些,不如想想有什么办法能洗清你的嫌疑吧。”那个一直在输狱卒苦笑着摇摇头,好心劝慰贺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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