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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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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铭只带走了他最初从渝城带来学校的衣服,本想像开学那天一样胡乱塞进衣柜里,想起施宇的话,他又把衣服全都搬出来,开始一件一件地叠。可他从小就没学过这项技能,当然想学也没几件衣服给他练手。等他把T恤快叠成咸菜后,黄晓东看不下去了。

“哎呀,老常,你别拧了,又不是拧麻花,使那么大劲儿干吗。”

黄晓东拿起一件差不多的T恤,双手提着肩膀处,现场教学道:“你跟着我做。”

常铭笨拙地复刻着黄晓东的动作,最后把咸菜变成了抹布。

“哈哈哈,还好去年军训老常不在,不然咱宿舍内务就稳坐倒一了。”邓光辉拍着床板嘲笑道。

戴盛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地建议道:“老常,我认为你的这些衣服更想以最自然的状态进到衣柜,而不是被你翻来覆去地折磨。”

“你们别说了,常铭是有慧根的,他明明进步飞快了。”黄晓东转头就对常铭说:“我这是在践行鼓励教育,你懂的吧?”

常铭哭笑不得:“放心,我有自知之明,不会骄傲的。”

“那就好。”黄晓东放下衣服,往门边挪道:“我看今天的教学就到这吧,同学们,下课!”

“哎,黄晓东,你别跑啊,别把你的慧根落下啊!”邓光辉故意道。

黄晓东跑进洗手间,喊道:“我要放屁啦,我什么都听不见!”

邓光辉笑着踢了一脚洗手间的门,见常铭还在挣扎,顺嘴问道:“施宇呢,以前不都是他帮你整理的吗?”

常铭动作一滞,拆开那件T恤重新叠:“他要出国了。”

“你不去吗?”邓光辉问道。

常铭看向他:“我为什么要去?”

“啊?”邓光辉迟钝地感觉常铭有些动怒,连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俩挺好的,以为你们会一起去。”

常铭眼神慌乱了一瞬,他反复地叠着那件T恤:“不好意思,我刚才语气太冲了。”

“没事儿。”邓光辉大方道:“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谢谢。”常铭低声道。

他按照黄晓东的方法,一遍又一遍地叠着那件T恤,可是无论他怎么做,都叠不出黄晓东的水准,更不用说叠得像施宇那样板正。

常铭不停地拆开叠上,叠上又拆开。反复了十多遍,可这件T恤他已经穿了快五年了,根本经不起他这样折腾。在一次叠好又拆开的重复中,只听见“嘶”的一声,衣服的领子被扯烂了。

握紧手中的破衣裳,就像握住他破烂一般的人生。常铭捧着它,不知道该怎么办。

戴盛和邓光辉大气都不敢出,还是黄晓东从洗手间出来后,看着常铭手中的破T恤,惊讶道:“哇,叠烂了?你这是多大的愁多大的怨啊?”

邓光辉拼命给他使眼色,但是黄晓东都没能看见,他直接道:“烂了就扔了吧,留着也占地方。”

说完,转过身终于看见了邓光辉和戴盛的提醒,口径一转,连忙补救:“哎呀,不过看着破的口子也不大,缝一缝还能穿好几年呢!我这里有针线,你会缝吗,要不要我教你?”

黄晓东从抽屉里掏出针线,又道:“不是我吹啊,我长这么大,见过比我针线活好的男生就施宇了。他就是个家务小能手,要让他来,能把你这大口子缝成一条龙。”

“咳咳咳……”

邓光辉和戴盛在一边疯狂地咳嗽,黄晓东傻不拉几地问他们:“你俩亲嘴啦,咋同时咳嗽?”

戴盛扶额,邓光辉抓马。

“他不会来了。”常铭中断了他俩绯闻的造就之路,冲黄晓东笑道:“施宇他以后都不会来了。”

“你俩分手了?”黄晓东直接问道。

常铭扔垃圾的手停了下来,他还是把那件破T恤跟其他衣服一起塞进了衣柜:“他出国了。”

“我晚上打工,不回来了。”

常铭背着书包出了宿舍,留下懵逼的三个人,互相大眼瞪小眼。

“所以,他们这是因为异国吵架了?”黄晓东问道。

邓光辉耸了耸肩膀:“谁知道。”

“那以后‘施宇’这个名字还能提吗?”黄晓东问道。

“最好不要了吧!”戴盛建议道。

“嗯,听戴大师的。”邓光辉道。

“好吧!”黄晓东遗憾道:“可是我还想看他到底会不会绣龙。”

“你不是说他能?”邓光辉无语道。

“这不是给常铭面子,奉承一下他男朋友嘛!”黄晓东坦白道。

邓光辉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再提。”

“是你先问的。”黄晓东揉着后脑勺,道:“大不了以后再不提了。”

“不。”戴盛突然望着窗外:“也许偶尔应该提一提。”

“怎么又变了?”邓光辉问道。

“是啊,为什么又能提了。”黄晓东也凑过来。

戴盛指着操场上的人影:“你们自己看。”

只见空荡荡的操场,笔直地站着一个人。

“哎,这不是常铭嘛?他在做什么?”黄晓东问道。

“可能在补开学第一课。”戴盛道。

“什么是开学第一课?”黄晓东问道。

“笨死你算了。”邓光辉又锤了一下黄晓东的脑袋,答道:“开学第一课当然是军训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黄晓东继续道:“可是咱学院方阵在操场西北角,他站的西南角好像是医学院的吧!”

戴盛看了他一眼,好奇道:“你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能发现事物的表面却硬生生抓不住本质呢?”

“因为脑筋不转弯。”邓光辉道。

“哦~”戴盛夸道:“精准。”

“什么什么?”黄晓东压根跟不上他俩的脑回路:“我们不是在讨论为什么又能踢施宇了吗?怎么还牵扯到表面和本质了?这是你们的新辩题吗?”

“啊,我受不了这个白痴了,老子午睡去了,你给他答疑解惑吧!”邓光辉甩手道。

戴盛在黄晓东崇拜的目光中,摇了摇他手中并不存在的扇子,指点迷津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段婚呐!”

“啥啥啥?这都是啥啊?”

宿舍楼传出黄晓东绝望的求知声,声音飘到操场上,砸在敞开的书包里那把被人偷偷放进去的钥匙上,发出了一个“ai”的音响。

***

庭审当天,施宇没有出现。常铭凭借精湛的演技,打动了法官与检察官,基本可以确定会被判正当防卫,无需赔偿。

吴亿德的案子也在当天进行了审理,同样的地点,形势完全反转过来。刚才的据理力争的被告人坐到被害人席位上,变得沉默可怜,偶尔露出一丝恐惧和委屈,瞬间强装坚强。一旁检察官正愤怒地控诉着嫌疑人吴亿德的可怕罪行,前因后果和盘托出,法官连带法警们都对这个毫无医德的自私小人嗤之以鼻,就连派给他的法律援助律师,也无法违背良心,只能干巴巴地说两句:

“请法官公正判决。”

庭上局势一边倒,鉴于吴亿德前期抄袭事件已经登报,法官无论是出于道德心证还是舆论压力,都不可能轻判了他。

“嘭!”

法槌敲下,吴亿德有再多的怨恨也无济于事。庭后常铭听见检察官们讨论,说他十五年没得跑了。

这颗毒瘤总算拔掉了,常铭的心里的愧疚稍微少了些。当他从法院走出来的时候,舒莉的电话立马打了过来:

“案子审完了,你马上把钱给我转回来,否则我会让律师告你敲诈勒索,送你进去和吴亿德会面!”

常铭愣了半晌,举着手机的手出现轻微的颤抖,他哆嗦着点开短信,看到银行发来的余额信息时,感觉才减退的那点愧疚滚着雪球,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喂!喂!常铭,你别装傻啊!”舒莉威胁的声音破筒而出:“你最好按我说的来,不然我让你在京都混不下去。”

常铭嘴角抽动了一下:“施夫人,您太谦虚了,你们施家完全可以让我在整个华国都混不下去。”

“哼,你知道就好,赶紧把钱还回来。”舒莉愤愤道:“我们家的钱就是扔护城河里也不能给你这种无耻之徒。”

常铭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施夫人,施宇不是傻子,这钱如果只是过下我的手他轻易就能发现,等过了这阵,施宇出国了,我自会还您。”

“呃,不过是还您九百万,毕竟在我眼里您儿子不值这个价钱,我也不能太占您便宜。”常铭故意道。

电话那头有个人偷偷笑了,舒莉掩饰般咳嗽一声,急道:“行,你爱还多少还多少,只要你别缠着大宇就行!”

“哎,这就对了嘛!”常铭油腔滑调道:“您说您作为首富的夫人,何必跟我一个无耻之徒斤斤计较,一千万而已,您随便买两件首饰就花出去了,都打我账上了再要回去多丢面儿啊!”

“常铭,你果然贪得无厌!”舒莉骂道。

“谁让您儿子那么喜欢我呢?”常铭讽道。

舒莉气得挂断了电话,常铭死死地捏住那部手机,如果之前那台水货,可能早就被他捏爆了。直到检察官路过和他打招呼,他才重新换上人畜无害的笑脸。他走出法院大门没多远,手机又响了起来,是辅导员的电话,他胸口没来由地一阵剧痛,痛得手机都掉落在地,可屏幕还在顽强地闪着……

***

施家客厅,舒莉指着被她摔在沙发上的手机,恨铁不成钢地教训儿子道:“你不死心,你让我打电话试探,好啊,我现在打了,你脑子清醒了吗?还惦记吗?”

“妈。”施宇抬头笑盈盈地看着她:“谢谢你。”

舒莉怔住了,太久没听到儿子说这样的话,她竟然有些拘谨,双手交搓着,道:“谢什么。”

“妈,这一千万我以后赚回来还您。”施宇认真道。

“母子俩说什么还不还的,只要你以后谈朋友之前让妈妈把把关,比赚多少钱都强。”舒莉叹道。

施宇低着头,小声道:“要还的,一定要还的。”

舒莉没听见他的嘀咕,亲自将桌子上的资料推到他跟前,小心道:“妈妈帮你联系了两所学校,你重新选一下?”

施宇没有看眼前的资料,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垃圾桶,即便被撕碎了,他还是能一眼认出。只是,已经没有粘起来的必要了。他随手点了一个学校。

舒莉显然对他的“随手”很满意,捧着那一摞笑得合不拢嘴。

“你之前的外语成绩还能用。另外下周,不,本周就安排笔试面试,签证下周应该就能办好,到时候我和小魅一起送你,小巢有空的话,让他也一起去玩玩儿……”

施宇没有再听舒莉的计划,孙达生给他打来了电话。

“我的施大少哟,下午考马克思,您还屈尊来一下不?”

孙达生一开口就耍宝。他做班长,在关键时候总要关心一下这位“脱缰野马”,防止班里出了一位“失足少男”。

“喂,施大少,您听着吗?”孙达生调侃道:“就算您要携情敌比翼双飞,也没必要大红灯笼高高挂,多条退路也不错嘛!”

说完,孙达生自己就愤世嫉俗了:“京大竟然是您的退路,简直不给我们这些寒门学子留活路啊!”

听到这施宇终于笑了:“您浑身上下哪里配得上‘寒门’这两个字?”

“也是哦,我这二百多斤肉怎么看都是‘朱门’。”孙达生自黑完,又诱惑道:“来吗,哥们儿?一起裸考啊!”

施宇看了眼舒莉,果见她在使劲摇手。施宇收回目光,还没说话,又听见孙达生说:“来吧,往后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再见了,你们迷弟迷妹们都很想你呢!”

这时,话筒里甚至传出了女生的声音:“施宇,来吧来吧,不复习也没关系,我给你抄。”

“男神才不稀得抄你的呢,男神就算要出国也会复习的。”

她这话倒是说对了,施宇一直到昨晚都在看书。只是不是为了考试,是为了让知识挤掉脑子里的那个人。

女生的声音渐渐小了,大概率去一边争论去了。孙达生重新夺回话筒,继续劝道:“来学校看看吧,这里的一花一木,一砖一瓦,见一面少一面了。”

“我是出国,不是走了。”施宇笑道。

“哎呀,大圣我好不容易文艺一回还遇见你这么个直男,算了,反正就这意思,你懂的。”孙达生有些伤感地补充道:“说不定毕业前都难见一面了,到时候出了校园大家各奔东西,有些人,可能这辈子见一面都难了。”

他总是歪打正着地戳中施宇心事。

施宇起身,毅然道:“我来。”

“得嘞,同学们,倒数第一有着落了!”

孙达生完成光荣使命,得意忘形地忘了挂电话。施宇大发慈悲地按断,上楼翻出崭新的马克思教材,顶着舒莉不安的注视,奔学校去了。

靠考前一个小时的恶补,施宇成功用一个“答”字填满了考卷,提前一个半小时出了考场,开始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溜达,一不小心就溜达到了法学一班的考室。施宇挺直腰杆,目不斜视地从窗边走过去,没有引起半点注意。于是,他又掉头往回走。来来回回走了四五趟,终于被第一排最后面的黄晓东看见了。

“喂,施宇。”黄晓东小声喊道。

施宇这才矜持地走过去:“要借草稿纸还是笔?”

“啊?不用不用。”黄晓东往施宇手里塞了张学生卡和钥匙,急道:“你快去找找常铭,他没来考试。”

施宇手中的笔砸在地上,引来了监考老师的注意,但他人已经不见了。

“不好意思,老师,笔掉了。”黄晓东道。

“小心点。”

监考老师没再说什么,黄晓东连连点头,忧心地看了眼前面空着的座位,继续埋头奋笔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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