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宇问完就关了窗,他没有等常铭的答案。
因为他太了解自己,就算这个梦被打破了,他也会因为短暂的甚至虚假的幸福,而期待下一个梦。
他们之间,他勇敢到鲁莽,常铭却清醒到冷漠,他们会有很多次这样的推拉。但只要常铭爱他,都没有关系。
后视镜里的常铭还站在路边,施宇吐出一口郁闷之气,臭着脸拍了下驾驶座椅。
常铭松开左手腕,他以为戒掉了这个习惯,没想到顽疾难除。他双手揣进兜里,准备走去公交站,小轿车去而复返,李卫东轻车熟路地拉开了后车门。
“常同学,少爷吩咐我送您回家。”
“他呢?”
“少爷走回去了,这里很近。”
“嗯。”
常铭没有客套,坐上了车。一路上李卫东都单向输出,先是传达舒莉对常铭的感谢,后又讲舒莉有多担心施宇,怕他吃不饱穿不好,怕他打工辛苦被人欺负,怕他想回家又拉不下脸,每天担心到睡不着觉。还说哥哥不在家,施魅也不开心,每天学习都没劲了。就连施广善,以为施宇还在国外,也已经问了好几次什么时候回国……
李卫东说了很多人,甚至连他妈妈婷姨都聊到了。终于,等他说差不多,常铭才开口道;
“那天,谢谢你。”
李卫东听到后,莫名松了一口气,由衷笑道:“应该的。”
他想了想,道:“年前您动手术的时候,少爷在门外盯着指示灯等了四个多小时。后来您二次手术,医院因为连环车祸血库缺血,少爷就独自抽了1200毫升备用。”
常铭眉头微锁,难怪当时护工说他低血糖。
“其实一开始您的手术差点没能做成。”李卫东道。
“怎么?”常铭问道。
“因为没有家属签署同意书,很多医生不愿冒险上手术台。当时带头反对的是一位麻醉医师,叫吴亿德。但少爷一来他就变了脸,还毛遂自荐,少爷没答应,另外选了一位麻醉师。”
“后来呢?”
“这样的人医院自然不敢继续聘用,所以少爷就让我查他,一查就发现他的硕士学位论文严重抄袭,本科学历是花钱买的。我们搜集相关证据后同时交了院领导和媒体,彻底断了他的后路。”
常铭想起了那篇推送,眉头紧锁,心中担忧更甚。他立即掏出手机给施宇打电话,过了许久没人接。常铭又打了一通,还是没人接。他顿时心急如焚,连忙道:“停车!”
李卫东见他声音这么急,连忙踩了刹车:“出什么事了?”
常铭道:“马上回去,去施宇下车的地方,沿着他可能走过的路开过去。”
李卫东见他的神色不像玩笑,也跟着紧张起来:“是!”
这时,常铭手机响了。
“喂,常铭,我哥把手机落到厨房了,你找他什么事?”
“他到家了吗?”
“早到了,这会儿在餐厅显摆他的元宵呢!”
那头似乎有人在叫她,施魅又说了两句,匆匆挂了电话。
听完全程的李卫东适时道:“不用调头了吧?”
“还是调头,靠边停一下。”
“不行,少爷明确和我说要把你送到家的。”
常铭笑道:“前面堵成这样,开车至少半小时,我走路只需要五分钟。”
“可是……”李卫东有些犹豫。
常铭劝道:“停车吧,这样你能早点回去过节,我也能早点回去休息。”
“好吧。”李卫东踩了刹车:“那您到家后记得给少爷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
“嗯,谢谢。”
常铭才下车,施宇的电话就打回来了。接通后却不说话,常铭耐心哄道:“还在生我的气吗?”
“元宵凉了。”施宇说得没头没尾。
“热一热就好了。”常铭道。
这不是施宇想听的,他哼道:“热过不好吃。”
“嗯?”常铭不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