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宇瞬间明白了“永远”所指。常铭的话他无法反驳,不出意外的话,他确实会一辈子守护许芳馨的舞台。
可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吗?
“喜欢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是喜欢他的全部吗?”施宇懵懂地问道。
常铭往前挪了挪,答道:“一个人有很多面,感情也是瞬息万变,也许现在喜欢这一面,明天就讨厌这一面。人之所以能长长久久地喜欢另一个人,大概率是因为被喜欢的这个人于他而言,总有一面在支撑着他的喜欢。这一面也许会变,也许不会变。可能是一面,也可能是很多面。但相对地,被喜欢的人身上肯定有这个人不喜欢的面,也许不止一面。只是因为那些喜欢的,选择包容这些不喜欢的。”
“我会因为许芳馨的舞台,而包容她的其他面吗?”施宇问道。
常铭笑道:“这个只能问你自己。”
施宇又问道:“你会因为喜欢一个人的某一面,而包容他的其他面吗?”
常铭认真想了想,他突然对自己刚才的长篇大论有些动摇,因为他好像也不需要包容。
施宇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瞬间得意了。他自信满满地说道:“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欺我、伤我、不爱我,我也还是会爱他/她。”
正好到了检票口,常铭没有听见这句话。
两人过了检票口,施宇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常铭帮他把身份证放回钱包,又递给他一瓶水,道:“看来你真的讨厌排队。”
水依旧是他常喝的那款,施宇喝了口后,感觉总算活了过来,但依然重重地点了下头,表达对排队的厌恶。
常铭拧着瓶盖,小声地说道:“有时候,等待本身就是得到。”
施宇还没听清,已经被常铭重新拉进人潮。
***
经过这样一番折腾,施宇半夜毫不意外地又发烧了。
“施宇,醒醒。”常铭试着喊醒他。
烧迷糊的施大少脾气大着,越叫越不睁眼。常铭打开包厢应急灯,找乘务员借了体温计,一测39.8度,吓得乘务员直接将整个医药箱搬来他们包厢,还在旁边一个劲儿地问怎么办。常铭被她吵得胃疼,只好请她先出去帮忙倒杯水来。常铭在医药箱里找了找,没找到口服退烧药,只翻出了两片退烧栓剂。
虽说论退烧后者比前者更有效,但想起施大少的龟毛程度,常铭犹豫要不要让乘务员广播寻药。
“水,水,水来了。”
乘务员直接拎了一个开水壶过来,常铭放弃了刚才的想法。
“谢谢,麻烦您回避一下。”常铭客气道。
乘务员一头雾水,一时没明白常铭的意思。直到目光落到常铭手中的栓剂,瞬间涨红了脸,连声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便退出包厢,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常铭蹲在施宇床边,正要脱他的裤子,施大少突然翻了个身面向常铭。
“防备意识还挺强。”
常铭调侃一句,试图将施宇翻过去,但闭着眼的施宇也不知哪来的执念,常铭把他翻过去,他又自己翻回来,如此反复两次,常铭额头都出了汗,可施宇的脸却滴汗未流,只是越来越红。常铭担心再拖下去真出什么问题,立即转变方式,俯身越过施宇将手伸向他背后。但他忘了,施宇睡觉有抱被子的习惯。常铭的腰刚好横在以往被子的位置,施宇一伸手就将人揽住,并且十分熟练地将脚压在“被子”上。
只想上个药,累得常铭怀疑人生。
但他还不能放弃,这样抱着更觉得施宇浑身滚烫。好不容易哄得施大少松点劲,常铭侧身面向施宇也将人抱住,待人老实后。右手往下,解开了施宇的裤子,攥着栓剂的手缓缓往后探去。
异物的侵入让施宇有些难受,身体变得紧绷起来。常铭好不容易挤进去一点又被推了出来,手指总是不经意地碰到那个地方,偏偏施宇越抱越紧,两人之间几乎没有半点缝隙。常铭感觉自己也快烧成火炉了,赶紧拍着施宇的后背,想让他放松一点,好顺利将药送进去。
不知道拍了多久,施宇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些,常铭赶紧将药往前推了推,还不忘继续安抚施宇。这一次,过程比较顺利,但最宽的位置侵入时,施宇还是吃疼地呻吟出声。
“嗯……”
声音低沉性感,因高温呼出的气息滚烫,炙烤着常铭耳边的皮肤。常铭不自在地将头偏了偏,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也许是速度太快,施宇挣扎得厉害,常铭一只手差点抱不住他,只好现学现卖,抬腿压住施宇,同时温柔地哄道:
“乖,别动,忍一下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常铭的话像一注麻醉药,施宇竟真不动了。常铭趁机往前一使劲,不但将药整个推了进去,手指也进去半截。施宇皱眉,应是没发出声音,只是抱着常铭的手更紧了。任务完成,常铭赶紧将手抽出,炙热的感觉在指尖残存,常铭只觉一股热流跳过鼻孔,顺着血液,直抵下游,赶紧将施宇推开,翻身摔下了床铺,看上去有些许狼狈。
所幸不该有的反应并没有发生,常铭灌了两杯温白开,将心中的邪火压下后,才坐回施宇床头,替他掖好被窝,等着将汗发出。整整一宿,无论施宇怎么踢被子,常铭都只是不厌其烦地替他盖好,不再上他的铺。
发烧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下车时,施大少已经生龙活虎。一出站嚷嚷着要吃火锅,大清早的常铭上哪给他整顿火锅,就近找了一家早餐店,一人点了碗红油汤面。当然,两碗都没有加红油。
作为猛男没吃到猛辣的施宇,苦唧唧地扒拉着面条,问道:“我昨晚烧了?”
常铭抬头:“你记得?”
施宇没出声,突然伸出手摸了一下常铭的眼睛。
常铭躲开,施宇讪讪地收回手,摩挲了一下,自责道:“看你的黑眼圈就知道了。”
说完,又心疼道:“以后别这样,我烧一晚没事。”
没睡觉的常铭脾气也不是很好,直接讽刺道:“是该让你烧成施大傻子。”
“施大傻子”嘿嘿一笑,转移话题道:“你用的什么药?效果很好,我觉得我完全康复了。”
常铭正喝着汤,突然被施宇这么一问,汤水直接呛进了嗓子眼,难受得直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施宇见状,连忙将水递给常铭,又跑过去给他顺背,故作玩笑道:“独家秘方吗?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
学会开玩笑了,说明是真的好了。
常铭气顺了之后,等施宇坐下端起碗吃了一口面后,常铭才幽幽地吐出两个字。
“栓剂。”
施宇这会儿直接将口里的面喷了出来,脸憋得比昨晚发烧还红,汤水流了满嘴,常铭淡定地给他递纸巾,并十分厚道地没说话。
医学院的学生怎么可能不知道栓剂的用法,施宇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莫名感觉有些硌。而对面的常铭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没忍住,笑出了声。
施宇敢怒不敢言,只好戳了戳面,愤愤道:“浪费了一碗面。”
常铭看了眼他跟前那碗,纠正道:“是两碗。”
“怪谁?”施宇反问道。
常铭面不改色道:“栓剂。”
施宇恼羞成怒:“喂!”
常铭但笑不语,施宇默默在心里记下这一笔。至于记下来干什么,他暂时没想到。
施宇不是第一次来渝城,但却是第一次和常铭一起。
他显得格外兴奋,对这座城市充满了好奇。两人坐在公交车后面,施宇扒着窗口看风景的样子就像个春游的小学生,一座山、一栋楼、一片云都能让他盯着看半天,直到头实在扭不动。想到接下来要见到的人,常铭的心情好了些,面对施宇都变得耐心许多,也乐意为他当一回导游,将一砖一瓦,一城一池都讲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