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来的就不必看了。”他摆摆手取出袖中的瓷壶,“季大小姐,这个壶真的很丑吗?”
侍女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信封撕碎,“丑不丑你自己不知道吗?我若是魏先生,说的恐怕会更难听些。”
“好姐姐,你与我相识相知这么多年,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我?”
“得了吧,我看你男装的样子就反胃,装表妹骗我这么多年,我没撕了你都算开恩了。”季昀睨他一眼,“我平生最恨男子,若不是你答应我带我来找表妹,我早把你丢到军营里头让你尝尝血的味道。”
郁恒京将瓷壶放下,“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表妹,苏柳玉已经死了。”
“你骗我?”季昀蹙起眉头,“你是不是在找死,你和郁恒星如果不是因为我家惦念着表妹的下落,早就冻死在深宫之中了,如今告诉我表妹死了,你是要下去给她陪葬吗?”
“在来之前我也不知道她已经死在苏家了。”郁恒京笑着看她,“要怪也是怪苏家,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季昀攥住他持着瓷壶的手,瓷壶落在地上四分五裂,“你是看着她死的对不对?你为什么不救她?”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的亲妹妹啊,我怎么会袖手旁观。”郁恒京挣不开她的手,无奈地摇摇头,“一定要她吗?我和郁恒星不行吗?”
“这就是我讨厌男人的原因之一,自以为是。”她松开他的手,转身离开,“别破坏魏先生的计划,周朝这么多皇子,死一个,那个老皇帝也不会对季家有意见的。”
郁恒京揉了揉手腕上的红痕,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瓷片,殷红的血色在指尖绽开。
————-
过了几天平静日子,魏离看着天气不错,出了趟门,天气明媚,人总是想吃些甜的,他提着糕点还未走近家门,就看见轿撵停在门边,少年少女正在门口,清浅的柔和阳光正落在他们身上,轻轻地镀上一层金纱。
“先生。”李瀛远远就看见魏离的身影,浅绿色的长衫,身姿挺拔像棵玉竹。
“见过三殿下、公主殿下。”魏离行了个礼,推开木门,让在外面等候许久的二人先进去,转身去烧水沏茶。
“太子哥哥也真是的,怎么也不派两个侍从替先生打理家事。”清阳熟门熟路地翻出她平日里常坐的软垫,“这小院虽然舒适,但是只有先生一人也还是太冷清了。”
“我倒是觉得先生挺喜欢一个人的。”李瀛瞥见走廊的小茶几上还放着翻开的《三国》,书旁的茶杯中的茶水还未换新,那七皇子就当真这么着急,不容得先生收拾一下书物?
“总要成家的。”魏离端着茶水从他们身后走来,“不久就是会试了,三殿下也还要参与吗?”
“试试吧,上次落后于先生,我本来还颇有不服,但等到看了先生的答卷,就变成自愧弗如了。”李瀛接过他手中的茶水,“上次苏家长子本来是拿了考题好好准备,打算名动京城的,被先生截胡……再加上苏烟罗的事情,这次会试,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殿下多虑了,苏尚书心胸宽广,哪里会因为这点事情怪罪于我,更何况,苏小姐不也是已经在准备封侧妃的典仪了吗?”魏离为他们倒好茶水,“不是什么大事。”
现下他和苏家在一条船上,谁先露出蛇尾谁先落水,苏桓可不是什么蠢人。
“先别谈那么严肃的事情,过两天父皇要派人带那个七皇子去登高游玩,听母后说他执意要去华山,那么高那么险,他指名要我跟三哥陪他,我根本上不去嘛。”清阳捧起魏离专门为她配的花茶,小口小口地抿着。
“殿下可以留在山下,七皇子应该也是会体谅您的,不归听说华山下有个行宫,应该也是个好去处。”魏离拆开刚买的桃花酥外面的油纸,“听说这次陛下是打算从世家子弟里再挑几个同行,女眷应该都可以在山下等着。”
“先生买的是哪家桃花酥,吃起来比宫里御厨做的味道还好上两分。”李瀛此时已经没心思去听他们俩在想什么了,他的眼里只有这一份桃花酥。
“街上闲逛的时候看到的,恰巧今日想吃就上街去买了,没想到味道还不错。”魏离又给他添了一杯茶水,“就在当日投壶的隔壁。”
意料之中的答案,李瀛继续沉默着听他们二人的谈话,思绪偷偷地游远,如果她在的话,跟魏先生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