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城的深夜对待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不管白天是怎样的喧嚣浮躁，深夜总是会赐予每个人以同样的沉静。

不过对于覃亦楠来说，今夜的这份沉静已经被一条短信夺走了。

短信只有一句话：“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来自她的父亲。

其他人看到父母这样的消息会怎样回答？或许是骄傲的口吻又或许是平淡一笑开始寒暄。覃亦楠想象不出来，虽然早就想过这个可能性但却始终没有找到最优解。

这条短信似乎像坠向盛满的水杯中的最后一滴水，叮咚一声，水花四溅。

此时已经将近十一点，公司里早就没人了，原本打算在办公室再对付一晚的覃亦楠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办公室寂静空旷得可怕，竟难得地生出几分恐惧来。

可当踏入家门时，后知后觉的空气中裹挟而来的寂寞又将她紧紧包裹，密不透风。

出租房与办公室又有什么不同？

虽然那次新闻发布会确确实实地给自己带来了明星般的关注度，但作为经纪人，这其实并不算一件好事。从前她在圈里是实打实地靠能力才能获得金牌经纪人这个称号，而如今人们提起她，仿佛就只剩下外形气质这类对她工作并无帮助的标签。

有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

打开微博日常经营绪玺纯的粉丝群，新剧还没有开播，最近也没有什么大的活动，只有一个《星光如你》的杀青宴需要转发为新剧预个热。

披上“奶牛猫”的小马甲艾特群里几大粉丝和僵尸粉转发做数据。

而另一边，绪玺纯的目光停留在奶牛猫刚刚转发的微博上：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你是青山。”

犹豫了片刻，绪玺纯戳开奶牛猫的私聊小窗口打下“晚上好”三个字。

“？”

对方很快发来了一个问号。

看到绪玺纯发来消息的瞬间，覃亦楠下意识以为绪玺纯又闯祸了。她甚至被绪玺纯以往的闯祸经历训练出了肌肉记忆，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问号就发了出去。

于是她选择装傻：

“你是谁？为什么要盗我偶像的号？”

“我是你的青山呀。”

青山？哪位？

克制住再次打问号的“肌肉记忆”，覃亦楠翻了翻自己刚刚发的微博，翻到了自己十分钟前随手复制的彩虹p。

“啊！！！姐姐居然私信我了！”

似乎嫌脑残粉的人设仅靠感叹号还不够鲜明，覃亦楠又在后面加上跳舞小猫的表情包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