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吃席的人都如坐针毡,去看宋开的表情,宋开也没有去敬酒,坐在座位上,阴沉着脸,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整个婚宴,并不喜气洋洋,反而阴沉沉的。
秦桑也是个哥儿,只是从小有些口吃,村子里的哥儿不多,他俩有时也能说上几句话。
秦桑伸出手,制止了宋开又去倒酒的手,说:“现在,还,还来得及,不要自己往,往火坑里跳吧?”
宋开盯着酒杯,没有说话。
“你不要着急,你长这么好,好看,又能干,即使带,带着弟弟妹妹,村子里想娶你的人是,很多的。”秦桑努力劝着,“就算你看不上咱,咱们村的,其他村子里也有不少人家跟红,红婆打听你呢……”
“不是为那个。”宋开抬头看着傍晚阴沉沉的天,自嘲地咧嘴笑。
锁着人的屋子里又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似乎有人把柜子推倒在地上了。
宋开也终于忍不住,站起身,进了屋子。
屋里传来打斗的声音,和李衔霜单方面的骂声,没过一会儿,宋开出来了,额头上破了个大口子。
看着他脸上可怖的血迹,宋明叫道:“哥……”
宋开面色极其阴沉,他重新给屋子上了锁,没理会任何人,回到自己的屋子,合上门。
这次成亲的闹剧,让全村人都更加认定李衔霜是个恶霸,而宋开是掉进虎口的那只傻羊。
可是今日一看,两人之间的关系,怎么并不像那么恶劣?
气氛又诡异且默契地安静了一瞬,大家也顾不上眼角的余光了,都直盯着李衔霜,等着看他的反应。
然而李衔霜并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宋开随手拍他的头是天经地义一般。李衔霜抬头,明灿灿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照得眼睛里的笑意都隐藏不住。
李衔霜说:“没笑什么,就是觉得你方才答应的话,让我很高兴。”
李衔霜的脑回路宋开是想不明白的,于是也不想了,端出篮子里的米饭来准备吃饭。
李衔霜解开布包,把筷子递到宋开手里,然后就退到旁边,靠坐在树前,等着他们二人吃完饭收碗。
李衔霜叼着根狗尾巴草闭目养神,不跟人干仗吵架,存在感就很低,其他人又开始说一些村子里的八卦。
无外乎是谁家和谁家定亲了,哪家的哥儿马上就要生了,谁家小夫妻昨晚又吵架吵到半夜之类,没什么意思。
听了一耳朵,李衔霜已经连谁家小孩昨晚挨揍都门儿清了。
就在他觉得无聊,打算闭上耳朵睡一觉的时候,忽听有人说:
“这几天大家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把门锁紧吧。我昨天刚收到老家的信,说南州大旱还没解,不少人都出来北上讨饭了。”
“这我也听说了,不过他们能到咱们这儿?”
“那谁说得准呢,再过几天,逃出来的人更多,到时候他们往哪儿走谁知道。再说了,难民到底是难民,缠人就跟饿死鬼似的,还是小心点好。”
看村子里的情况,李衔霜一直以为风调雨顺的,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正在发生一场大旱。
不过由于这难民的消息太超前,这儿的人还什么都没感觉到,话题很快就划过去了,又换成了村民津津乐道的鸡毛蒜皮家长里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