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工作服的女人手拿扩声器,耐心向人群解释:“工作人员都临时借调走了,大家可以关注公管局的官网,恢复业务办理会第一时间在官网上通知大家。”
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情况紧急,都希望得到通融。
那种古怪感愈演愈烈,辛芜想挤上前询问具体原因,一辆悬浮车突然如弹头似的从众人头顶飞射而过。
紧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车速远超一区规定的行驶速度。
程眉说过,区长级才有在一区空中驾驶的权限。这些车里坐着的,必然是堡垒里屈指可数的人物。
喧闹的人群忽然安静,大家彼此对视几眼,默契四散,步履匆匆地离开。
辛芜望着悬浮车驶去的方向,她是从那边过来的。
车子去学院还是军校?
不,更大可能是——元首的办公机构。
辛芜喊住公管局人员,“请问这里的人为什么都调走了?”
女人见她面容年轻,“学生?”
辛芜点头,“学院的。”
“哦……”女人欲言又止,“早点回学院吧,有事肯定会通知你们的。”
回去路上,行人明显减少,地面车子开得更快了,气氛隐隐透着紧张焦灼。
还剩一半路程时,辛芜收到了学院的紧急通知,所有堡垒内的学生无论任何原因,必须于今天下午一点到学院中心体育场集合,未到者轻则停学,重则开除处理。
辛芜返回界面,何鹤和蒋大雅还是没回她消息。
有大事正在发生,不是天灾,就是人祸。
时间还来得及,辛芜在巷子里找到家便宜的小店,老板是个面善的婆婆,养了只灰色长毛小狗,像是拖把头成精。
“拖把头”嗅闻着辛芜的裤脚,不停朝她摇尾巴。
老婆婆笑呵呵地说:“它难得喜欢陌生人,你身上可能有狗味儿。”
“什么狗味儿?”辛芜问。
老婆婆解释:“你是不是也养狗啊,狗鼻子灵,什么味儿都能闻出来。”
辛芜有片刻恍惚,记忆中油光水滑的银白色长毛在脑海里若隐若现,“我舍友养狗,可能是沾了她身上的味道。”
“原来如此,你是哪里的学生?”
“学院。”
“那你知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老婆婆苦恼地抱怨,“我家狗该打抗污染疫苗了,接种点没营业,好多地方不开门。”
辛芜怔了下,“狗也打抗污染疫苗?”
“当然要打。”老婆婆愁眉苦脸,“宠物都要打,不及时打会被人收走的。”
她垂眸看着脚边打滚作揖的“拖把头”,勾起唇角,像是发现什么趣事。
疫苗中心一次测试,用边缘区几十条人命筛出的“抗污染疫苗”,原来不止用在主城区公民身上,还有他们矜贵的宠物。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还大。
“不知道,也许明天就开了吧。”
“唉,但愿吧。”
辛芜气定神闲地吃了盘炒饼,味道普通,但总比白粥有滋味。
她踩着点来到学院体育场,找到一年级2班的位置站定。
场地最前面,四五年级学生寥寥可数,三年级学生也缺了大半,只一二年级的学生整整齐齐,一个不少。
学生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在偌大场地像是蜂群嗡鸣。
随着身穿黑色风衣的高个子女人入场,各班老师和教官赶紧让学生们闭嘴站好,体育场归于寂静。
辛芜低声问旁边同学:“这位是?”
“院长你都不认识?”女生想起她没参加开学典礼,又补了句,“学院院长,舒旭。”
舒院长独自走上高台,气场凛然。
“不少人可能已经从家里知道昨天的事了,我还要赶回元首府继续开会,抽时间过来就是怕你们以讹传讹,闹得学院人心惶惶。”舒旭扫视一圈,沉沉开口。
“昨天无人侦察机发现,西北方有一大批污染物正向东南方直线迁徙,预计多则两个月,少则一个月就会到达堡垒。”
高台下一片哗然,更多的是还没来得及知情的学生。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堡垒内所有异能者必须参加清剿行动,我们学院的学生也不例外。”舒旭气势凌厉不容置喙,“低年级学生要抓紧时间投入实战,虽然不指望你们在这次行动中出力,但不能再温吞下去,二年级学生的实战课提级,闻疾和破敌的新生下周必须进E级污染区训练。”
被点到名的班级,学生们个个臊眉耷眼。
正常情况下,两个倾向的新生要到期末才会有实战课,现在硬是快进一倍,大家毫无心理准备。
“真倒霉。”刚才跟辛芜说话的女生小声抱怨,“以前又不是没有污染物袭击过堡垒……嗳,你笑什么呢?!”
辛芜面无表情地反问:“我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