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三日,秦昱未在踏入晴飔殿一步,也不曾召她侍寝,如意还是第一次来北宸殿,这里是皇帝的寝宫,亦是他处理朝政的地方,当她赶到时,室内已经燃起了宫灯。
太医们正低声讨论着病情,见她过来,太医院院判方元英领着众人过来行礼:“参见淑妃娘娘。”
“都起来吧”,如意故作焦急:“皇上病情如何?”
方元英起身道:“皇上近日来精神不济,偶有咳嗽,今日下雨气温骤降,一时不慎引发痼疾,臣等已经开好方子煎好药,只是皇上不肯用药,只好请淑妃娘娘过来劝劝皇上。”
说着便有总管太监吴庸端了一碗汤药过来,巴巴地望着如意:“有劳淑妃娘娘了。”
如意:……
皇上不肯吃药,她能劝得动?
没听到她想听的,如意不好多问,也没法拒绝,只领着宫女往内寝去,
秦昱安静地躺在龙榻之上,面容虽显苍白疲惫,但眼神坚定,闪烁着坚韧和不屈。
如意行了礼,捧了汤药近前:“皇上,该吃药……”
砰——
话未说完,手中的汤药被打飞出去,姜姝迅速上前挡住,她才没被汤药烫着。
秦昱瞪她:“朕不想看见你,滚!”
如意不敢逗留,连忙拉着姜姝退了出去。
“是谁让我来侍疾的?”
一出帝寝,她便迫不及待的问吴庸。
吴庸道:“是太后,皇上说要沈美人过来,太后说沈美人在禁足,让娘娘过来侍奉。”
“太后人呢?”
“回慈宁殿了。”
如意不知道这位太后在想什么,皇帝都病了,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
“你再去备一碗汤药过来。”
吴庸招手让宫女去,不一会儿宫女便端了一碗汤药过来。
秦昱难伺候,但比他还难伺候的她都伺候过,如意定了定神,重新端着汤药进入寝殿。
秦昱换了姿势,抱着被褥面朝里侧躺着。
如意将汤药搁在床头,看着他小声道:“臣妾知道您想见沈氏,今天太晚了,您先把药喝了,明天臣妾去求太后,让她放沈氏出来。”
秦昱动也不动,完全不理她。
如意又道:“太后禁她的足,是希望您能和臣妾在一起,只要您不再赌气,好好吃药,臣妾就能说服太后,让沈氏来见您。”
秦昱回过头来:“你说真的?”
如意点点头:“臣妾胆子再大也不敢欺君。”
秦昱这才转身坐了起来,眼神中流露出期盼:“只要你能让她出来,朕就不计较以前的事了。”
如意微微一笑,拿起汤药吹了两下,感觉温度适中,便递给了他。
忽然觉得他很可怜,堂堂一个皇帝,连见喜欢的人的权利都没有,还要以这种方式。
自己的争取总算有些成效,秦昱不再闹了,接过汤药两口喝完,跟她没什么话说,喝完便又睡下了。
如意在一旁陪着,药力的作用下,他很快睡着,姜姝悄悄摸到床边,探了一下他的脉搏,片刻后,示意如意跟她出去。
“脉细如线,应指明显,是营血亏虚,阴阳不足之症,气血劳损,积病久已,恐非长寿之相。”
檐下雨声潺潺,暮色已深,一盏盏灯火在雨幕中摇曳生姿,为这寂寥的寒夜添了几分温馨与暖意。
如意叹气,她恨他当初拉她作筏子,害她被许灵攸毁容,也可怜他,他讨厌许灵攸,却与她同病相怜,一个没娘,一个没爹,又各自摊上了一个狠心的爹娘。
夜间服侍一晚,次日一早如意去慈宁殿请安,请求太后解除沈氏禁足,让她回来照顾皇帝。
孟绾正在处理辅臣们送来的奏折,头也不抬:“他的病不严重,这是你和皇帝冰释前嫌的好机会,你当真要让沈氏出来搅了你们的好事?”
如意本来跪在殿下,同太后隔了一张条桌,抬头见她并未生气,还有些漫不经心。
斗胆起身跑到她脚旁跪下,拉着她的衣袖可怜巴巴地说:“臣妾知道太后是为臣妾好,可臣妾喂的药皇上不吃,要吃沈氏喂的药,皇上答应臣妾只要能让沈氏出来,他就不计较以前的事,臣妾斗胆求太后再疼一疼臣妾,让沈氏出来侍疾,这样皇上的病好得快。”
孟绾扭头望着她,冷淡的面庞上涌现出一丝笑意,眉眼也跟着柔和起来:“生的这般漂亮,还会撒娇,难怪你祖父疼你呢,罢了,哀家让沈氏出来便是,让她和你一起侍疾。”
“多谢太后!”如意抱住她的左臂,右脸贴在明黄凤袍上蹭了蹭。
看她乖得像只狸猫,孟绾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去吧,好好哄哄他,解除了之前的误会,他会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