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说她是假的,是你说翠娘不会空穴来风,以防万一要试一试的。”许钧一撇退,避开她的触碰。
“她污蔑我的话不是空穴来风,那指控你的话就是空穴来风了?想试探我可以,先休了你!”
如意看着许嘉掉眼泪:“祖父,我知道我杀了许灵姗让你们心里不痛快了,可这是因为她们欺负我在先,您要觉得孙女心狠,不想认我可以直说,我现在就走,不用他们再变着法儿地欺负我。”
毒杀自己的妹妹,狠是狠了点,可他们争的是皇后之位,哪能没有些手段和魄力?他虽生气,但也不至于不认孙女,而且她要是走了,宫里的窟窿谁来填?
“行了,吃个饭也不消停,这次看在灵修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再有下回我决不轻饶!”
许嘉瞪了眼李氏,上前扶起如意:“你是我许嘉的嫡亲孙女,谁敢不认?以前的事情你母亲有错,你也有错,过去就过去了,以后谁敢再欺负你,你告诉祖父,祖父一定替你主持公道。”
“多谢祖父!”如意假意抹眼泪,心下却赞叹这稀泥和得很好,她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李氏捧杀许灵攸,其他人也脱不了干系,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李氏是许灵修的生母,为着孙子,许嘉也不会轻易去动李氏,当务之急是隐藏好自己,顺利离开这个狼窝。
李氏本想不动声色试探一下就算了,并没抱什么希望,虽然感觉许灵攸变了,但只是变聪明了,模样性情和以前差不多,不太像是假的。现在计划败露,许灵攸又把以前的事情扯了出来,还逼许家休妻,她也不敢再揪着不放,自然就坡下驴了。
如意扶许家坐下,李氏让人将牛肉撤下,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一家人继续吃饭。
如意不想再看这家人的嘴脸,不一会儿以吃饱了为由率先离席,回了鹿鸣苑。
吉祥瞧着她没吃好,又让小厨房单独炖了点燕窝粥,睡前端到了她的床边:“还好有惊无险,那羊肉要是吃下去,恐怕就要露馅了。”
如意吃着燕窝粥说:“吃了也不怕,她端上来的是牛肉,只要我不承认,谁能说我吃了羊肉?”
“话是这么说,可她要抓着不放,再找别的法子坑害你,怎么办?”
“我能弄死许灵姗,照样也能弄死她!”
如意面容平静,吉祥总说她演得很像许灵攸,但她根本没演,不过是借着许灵攸的势将她对这些人的憎恶发泄出来而已,以前做下人时处处忍气吞声才是真的在演。
吉祥没说什么,自从她不动声色毒杀许灵姗开始,她就领教过她被逼急了的狠劲儿了,既然走了这一步,就不能心慈手软,一旦她的身份暴露,必将死无葬身地。
如意睨她一眼,宽慰道:“你不用怕,和许灵攸换了脸,许灵姗也死了,我现在活的每一天都是赚的,有她们母女给我垫背,我死也值了。”
吉祥抬眼对上那灿如星空的眼眸,夜间烛火的照耀下,她的面色苍白如纸。
如意笑道:“到时候你就去找华琛,把我供出来,就说是受我胁迫,你贴身服侍我们,说的话他们会信,把真的许灵攸接回来将功抵过,也许可以争取一线生机。”
吉祥忽地跪下,举手发誓:“我对天发誓,我从未想过要这么做!”
“我没有不相信你!”
如意将燕窝粥搁在床头的柜子上,拉起她坐到身边:“我说的是实话,下人也是人,我知道你也想活得像个人,我们没有别人倚仗只能靠自己,我若走出来了必然会拉你一把,可我要走不出来,你要自己找出路,你有爹有娘有血有肉,跟我不同,不需要为我豁出性命。”
在这条孤独的道路上,有个人愿意陪着她帮助她,她就已经很感激了,她只想报仇,不会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也知道她不想害她,若真到那一步,她也不会怪她。
一直以来吉祥都很相信她,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再怎样也能混过去的,可没想到她连她的退路都想好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伸手将她抱住,热泪盈眶。
吃过燕窝粥歇下,吉祥在外间值宿,又被如意拉到一起,每一次交心,姐妹情谊愈发深厚,夜里依偎在一起,睡得也更加安稳香甜。
新的一天,吉祥起了一个大早,搬起手指反复数了数,今日是七月廿四,距离八月十六还有二十三天,又去厨房燃了三炷香拜了拜,祈求灶菩萨保佑。
如意晌午没有出门,吃过早饭后便在屋里教玉奴读书识字,吉祥开始准备入宫的事宜,如意的想法很简单,带些银钱带两个信得过的人进宫就够了,其他的不用带,银钱方面不用愁,许家肯定会给她准备一份嫁妆,许灵攸母亲留下来的她不打算动,需要重新清点封存。
“吉丫头!”
吉祥正核对库房的账目,门外外传来婆子的喊叫声,她拿着账本出门去看:“杨妈,怎么了?”
婆子说:“老林头有事找你,让你赶紧去后门一趟。”
吉祥拧了拧眉头,将账本交给母亲,去往后门。
许家正门开在南面,高大威严,专供身份尊贵的主子和宾客们出入,西边侧门供寻常人出入走动,北面的后门则是供粗使杂役出入使用,由吉祥的老爹老林头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