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肩膀脱臼了!”华琛拿起茶水喝了起来。
如意跪下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华琛睨她一眼:“起来吧,我打听过了,是她不守规矩在先,吃亏也是她自找的。”
如意觑了觑他,又站了起来。
“只是你这性子也该改一改了,你落选的事我听说了,在家里没少受欺负吧?”华琛放下了茶盏。
如意同他对视一眼,低下头道:“外祖父,我想做皇后。”
华琛笑道:“你这个性子怎么当皇后啊?”
如意道:“我想给我娘报仇!”
华琛笑色一滞,低下头没有说话。
如意又说:“您不是也想给我娘报仇吗?只要我做了皇后,您就不用再有顾虑了。”
“我是想给你娘报仇,可那毕竟是你亲爹,你真舍得?”华琛抬眼看她。
“他害死我娘,也没把我当女儿看,我为什么要舍不得?”
如意也是听许家的下人说的,许灵攸的母亲华景是被许钧气死的。
作为华琛的嫡长女,华景也是被娇宠长大的,嫁给许均后便不许许均纳妾,怀孕时因撞见许均与人苟且导致难产生下许灵攸,落下了病根,后来她将那女子逼死了,致使他们夫妻失和。
那时华琛不像现在这般权势滔天,许均并不惧他,撕破脸后便以华景生不出儿子为由,公然纳了好几房妾室,气得华景病情加重,生下许灵攸不到一年便病死了。
华琛看了她一会儿,起身走了过去:“是不是又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
“许灵姗病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之前太后想让我做皇后,他让许灵姗和我争,现在许灵姗病了,他又想让我进宫帮他谋求富贵。”
砰——
华琛捶了一下桌子:“你那个爹就不是个东西,当初要不是你娘和我赌气不听我的话,我根本不会让你娘嫁给他!”
如意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华景便是因为受了华琛纳赵氏为妾又将其扶正的影响,所以才不让许均纳妾的,这里头的恩怨一时半刻掰扯不清楚,且现在不是掰扯的时候。
华琛平复怒气,又看着她:“替你娘报仇这事交给我,宫里人心险恶,你的性子过于张扬不太适合进宫,你娘就你这么一点血脉,我希望你能远离这些是非,平平安安的。”
如意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落选的这几日我想了很多,不想再受他摆布,您就让我去吧,有您的庇护,只要我不惹事,他们就不敢把我怎么样,而且我进了宫,也能在宫里帮您周旋,您也多个庇护不是吗?”
华琛上下打量她,拉着她的手说:“确实是变了,比上回见的要瘦一些,人也懂事了,会关心人,还会主动来找外祖父。”
如意目光微微闪躲,强装镇定笑着,扶他过去坐下:“人总要长大的,以前是我不懂事,您别生我的气。”
华琛拉着她的手拍了又拍,笑道:“我听说你来了,特地放下手中的事务赶过来见你,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你娘要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很欣慰。”
许灵攸很少跟华家来往,除了是因为母亲外,还因为许钧的阻拦,他没少在女儿面前说华琛的坏话,加上华琛过于严肃,许灵攸也怕他,久而久之便不与他亲厚了,除非是华琛要见她,否则她是不会主动来找他的。
华琛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句句不离华景,如意的手微微抖着回应他,摩挲着那双布满皱纹的手能感觉到手掌有一层厚厚的茧,后背心浸出一片冰凉。
待她出来时,连手心也是湿的。
华琛同不同意她进宫并不重要,许灵姗死了,没人能阻止她进宫,她今日来找他,只是想认个门,许钧是靠不住的,进宫以后仰仗他的地方还有很多。
如意拿起团扇摇了两下压压惊,还好华琛和许灵攸不是很熟,不然她真担心瞒不住!
哗——
冷不丁地一盆水泼到了她的脚下,如意扭头望去,见一小厮张大嘴巴看着她。
吉祥上前道:“大胆,你竟敢往我们小姐身上泼水?”
那人立刻跪了下来,将木盆倒扣在面前,用力在上面磕头,把木盆砸得砰砰响。
“表小姐恕罪,奴才在此处洒扫,不知表小姐过来,不是有意的……”
如意瞧他身边还放着一把竹扫帚,打消了华瑶报复她的念头,又看他这般模样实在好笑。
摆摆手道:“下回仔细些,去忙吧!”
“多谢表小姐,多谢表小姐”,小厮又磕了两个,顶着个通红的额头起身,抱起木盆和扫帚跑掉了。
吉祥也看着笑,过来搀她:“小姐,衣群脏了,奴婢扶您去换一身吧。”
如意低头看了看裙摆上溅了泥渍,脚趾抠了抠绣鞋软底,鞋袜也全湿了。
“算了,不麻烦了,我们回家!”
想见的人见了,没必要在这儿待着了,如意扶着吉祥离开。
看她们走了,躲在墙脚的小厮这才回头,看向身后两位长身玉立的男子,笑道:
“二位公子,奴才已经按照你们的吩咐做了。”
谢行看向谢衍:“你到底在看什么?”
谢衍默了片刻,直到她们的背影消失在影壁处,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转头丢给小斯。
转头说道:“你有没有感觉这位许大小姐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