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到那里的时候,正是饭点,店里都是人,路边的车位都要停满了,白语杉好不容易才找到个位置停车。
她们进店的时候刚好空出来一桌,白语杉用纸巾擦了擦才让傅楠竹坐,而后喊来老板点餐。她问过姐姐意见后点了干锅微辣,用热的茶水烫好了碗筷推给姐姐。
菜上来以后,白语杉让傅楠竹尝尝味道,觉得不错的话下次还可以来。傅楠竹夹了一块肉尝了尝,味道还不错:“还不错。”
“那就行。”
傅楠竹奇怪于白语杉怎么总能找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以前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白语杉认真想了想,回答道:“那肯定是因为你没好好出来转过,所以不知道。”
“以后有我在,你肯定会知道更多你以前不知道的东西。”
少年人的承诺总是如此坦率,傅楠竹微微愣神,没接白语杉的话,默默的吃着东西。以后,以后这个词总会让人抱有幻想和期望。
吃完饭天色已晚,傅楠竹开车送白语杉到学校门口,白语杉下了车叮嘱她开车注意安全,走进校门还冲她挥了挥手,让她快回去。
傅楠竹笑了笑,在白语杉的注视下驱车离开了,刚回到家就接到了个电话:“喂?您好,这边是市人民医院,是陈慧兰的家属吧?”
“是,我外婆她怎么了?”傅楠竹只觉手脚冰凉,拿着手机的手死死握紧,像是抓住一颗救命稻草。
“是这样的,老人的情况有些复杂,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具体的要等您过来一趟,由医生告知。”
傅楠竹逼自己镇定下来:“好的,我现在过去。”
傅楠竹赶到医院,先找到了外婆的病房,这个时间段老人已经睡下了,傅楠竹没吵醒她,只是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便走了。
找到医生问外婆的情况,医生让她看片子:“老人家是出门在外晕倒了被人送来的,我们给她做了检查发现,脑子里面长了东西压迫了神经,现在还不知道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既然家属来了,那就把费用缴了,办理住院吧,之后还有检查最好有家属陪同,看这个脑子里面的东西的大小,恐怕存在的时间不短了,要抓紧时间,否则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傅楠竹脑子里乱糟糟的,机械的去将所有的费用都交好,独自一人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眼神很是空洞,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她现在不能慌。
她拿起电话,想着不管怎么样,都该让她的那位母亲知道这件事,于是点开一个许久未曾联系过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喂?”
傅楠竹冷声道:“是我。”
电话那边明显愣住了,语气很是意外:“怎么了?”
傅楠竹半点废话没有,只是通知的语气:“外婆住院了,在市人民医院。”
“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高了一个度,“我现在还在外地,你...”
傅楠竹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没什么起伏:“知道了,你来不来都没影响,我会负责外婆的事,但那也是你的母亲。”
说完就挂了电话,但傅楠竹心里并没有表面上那样平静,心里的酸涩和无力感都快要溢出来将她淹没。
为什么呢,人都没有心吗?曾经是这样,现在还是如此。
一想到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她就忍不住的干呕厌恶,让她觉得世界都是脏的,忽然想到了白语杉那双干净明亮的眼睛,好像,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脏,那么让她厌恶了。
白语杉对此一无所知,哼着自己歌曲的旋律整理着资料,美术学的毕业作她还在构造,在宿舍也施展不开,还有一些落下的专业作业也得补上,这么一看,她还有得忙。
早晨醒来,白语杉一如既往的给傅楠竹发早安,待她洗漱好也没得到傅楠竹的回应,这让白语杉觉得有些奇怪,以往这个点姐姐都应该是起来了,而且会给她回消息,但是今天居然没有。
这让白语杉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摇了摇头带着自己的画板出去写生了,准备吃了东西就去学校后方的小林子里找点灵感。
白语杉在林子里画了一个多小时,揉了揉有些酸的手腕,正准备继续的时候陈半夏打来了电话,她当接听就听到陈半夏的声音传来:“楠竹请假了,她外婆住院了,我怕她一个人应付不来,我现在回不去,你去看看她?”
“在哪里?”白语杉没有有点犹豫的收拾起东西就往回走。
“在市人民医院,我等下还有个会,先挂了。”
“我知道了。”
白语杉没回宿舍放东西,带着东西就去校门口打车,上车就对司机说:“市人民医院,麻烦快些。”
说是去医院的司机也不含糊,一脚油门就踩了出去,医院离学校不算远,加上现在不是堵车的高峰期,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白语杉付了钱就往医院里面跑去。
“姐姐,你在哪?”白语杉给傅楠竹打了电话。
傅楠竹愣了一下,没休息好声音有些哑,没有直接回答白语杉的问题:“怎么了?”
白语杉也不跟她绕弯子:“陈总给我打电话了,让我来看看你,我在医院服务站这里,我去找你。”
“我没事,你回去上课吧。”
白语杉不依她:“我都过来了,让我见你一面。”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知道白语杉倔脾气上来了,傅楠竹妥协了:“三楼神经内科。”
“我马上到。”白语杉急急的往楼梯口走。
傅楠竹低低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爬个三楼没用多长时间白语杉便在走廊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傅楠竹,看上去整个人都消瘦不少,明明只是一晚上没见。
白语杉只有满腔的心疼,她走了过去,轻声唤:“姐姐。”
傅楠竹默了默,抬头看向她,白语杉缓缓蹲下来,傅楠竹就这么看着她不说话,眼底都是掩藏起来的难过,她掩饰得很好,但白语杉看得很清楚。
白语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姐姐,会好的,你等等我,我去给你买些吃的,你不能把自己累垮了。”
傅楠竹看着白语杉不说话,此刻她真的好想靠在小朋友身上汲取温暖,但是她不能,她不能这么自私,小朋友不懂事,她得懂事,现在也不是时候。
但要是小朋友主动给她靠呢,她是不是可以小小的放纵一下?突然就觉得好累啊,这样的环境好累啊,身心疲惫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