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天加班是因为谁,哪里有时间谈恋爱,呵,他才不会变秃,要是真的秃了就把周景秀的长发剪下来做假发。
哥哥真的太过分了,不过宽容大度的他才不会和陷入爱情里的家伙计较。
两个小时后。
毛利景看着盘子里红色的块状物脸色一言难尽,“这是什么?”
“麻婆豆腐。”景光微笑。
“哪家的麻婆豆腐是用草莓酱炒的?你告诉我这是从哪里学的!”
变异版的“麻婆豆腐”和毛利景印象里的外形十分相近,没有防备的他一口下去差点当场吐出来。
“这是我自己创新的,味道是不是很棒,哥你既喜欢草莓又喜欢豆腐,这道改良版的麻婆豆腐一定很合你的胃口。”
合个锤子!对于只接受正统原版麻婆豆腐的毛利景来说,眼前的这道菜简直就是异端,是鞋教,别说吃,光是听到做法就愤怒了起来。
上一次出现这种愤怒还是诸伏景光把小笼包的馅换成了巧克力,简直就是对正统的一种挑衅,他很有理由怀疑景光是在报复。
“做的很好,下次别做了。”毛利景面无表情的把异端推的远远的,幸好白菜汤不是甜的。
景光笑的一脸纯良,仿佛没有看懂毛利景的痛苦面具,他没有毛利景先入为主养成的习惯和偏好,对自己的改良成果接受度很高。
饭后两人聊了一会儿公司接下来的发展和一些琐碎的生活近况,聊着聊着景光突然提出想知道小时候的事情。
“三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我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爸爸妈妈是什么样的,家乡是什么样的,那些和哥哥一起陪伴长大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总感觉人生空了一块,有些遗憾。”
不知是不是触景生情,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突然就把埋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周景秀对他很好,是个非常称职的兄长,可是记不起来过去的他内心总隐藏着一丝不安,就像是没找到根系的浮萍。
周景秀从来没有为他庆祝过生日,很少会和他说过去的事情,就像是在刻意回避着过去。
以前毛利景不想说那他便不问,可是忍得时间长了总有忍不住的一天,那些他空白的记忆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他为什么不愿意提起。
“哥哥是怎么做到在十二岁就带着才九岁的小孩子生活的呢?一定很不容易吧。”
“也没什么,是我当初去求了师父。”
毛利景低垂下眉眼,当年他在山门前跪了一天一夜终于求的师父答应暂代景光的监护人。这是师父第一次破例,也是唯一一次,是为了他,
“我在不满两岁的时候被师父捡回去,拜入师父门下,直到七岁上小学的年纪才第一次走出山门,九岁时再一次见到父母和……弟弟。
其实直到他们发生意外,我们兄弟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也不超过十次。
我是师父教养长大的,对他们并不了解,也没什么感情,只知道周景光是他们唯一在意的儿子,哪怕面临生死劫难,他们的第一反应也是拼尽全身力气保护他,他们真的很爱你。
而周景秀,或许……也曾在意过吧。”
“哥。”
景光轻轻叫了一声。
他有些不知所措,这些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想不到什么样的父母会狠心到把才一岁的孩子送人。
是的,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送人这个词,可“捡到”这个词……总不能周景秀是被父母丢掉的吧。
哈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
如果是这样,周景秀别说收养周景光,不恨他都算好的了。
“景光是我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那种程度的空难,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都说救不活了,可是我不信,我明明用你的八字算过,命硬的很,怎么可能夭折。果然,我是对的。”
那场空难十分惨烈,上百位乘客只幸存了周景光一人。
周家夫妇把景光死死的护在怀里,他找到的时候二人已经不成人形,周景秀不太想回忆自己当时是怎么掰开两人僵硬变形的四肢救出浑身伤痕气息奄奄的小男孩,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宛如地狱一般的密林。
“师父他老人家年事已高,本不该再插手红尘俗事,只能做一个名义上的监护人,我和师父商量后自请下山。
早年的治安还不算太好,也为了避免触景生情,我卖掉了父母的旧房子,托人找了一个安全性高的小房子租住,然后没想到就在警察家属大院住了十年。”
说到这里毛利景不由得笑了起来。
“好在我生活技能还算不错,照顾一个已经懂事的小孩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话说的轻松。
当初为了照顾生病的景光,周景秀整整休了两年学,不过脑子聪明的好处让他后来又跳了三级。
“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的上学放学,无聊的很,没什么好讲的。”
那些磨难辛苦,那些开心快乐都是周景秀的回忆,和周景光一起的回忆,他不愿意套在另一个人身上,谁也不可以。
他很清醒,眼前的男人不是他的周景光,永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