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掐着乌朔脖子的这人正是玉阑音。
一言不发,神情是从未见过的阴狠暗涌。
他掐着乌朔脖子的手几乎是用了全力,青筋外露,乌朔的脸几乎在瞬间就涨成了紫红色。
可是即便如此,乌朔依然吊儿郎当的笑着,尽管逞强又狼狈。
“哟,这是……咳……都看见了?”
玉阑音一句话都没说,手上却是猛地用了更大的力。
“咳咳……”
乌朔不受控咳了起来,却也是更疯狂地哈哈大笑起来。
“我是有苦衷的……上仙大人,你得……体谅我啊……你说,我一个厌族……怎么能悄无声息假扮村里人呢……都杀了,才能……啊,您说对……不对?”
“长老!冷静!长老!”
玉阑音眼中直接闪过了血色,乌朔的脖子甚至“咔啦”得响了一声,君少暄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出声劝阻道。
镜遥同样轻声喊道:“长老!他在求死!千万不能中了他的计啊长老!”
玉阑音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他只看着乌朔,道:“是不是达奚恩山指使的?嗯?”
乌朔已经开始犯晕,疯癫癫说起了胡话。
“天道昭昭……浩渺无垠,其威如霆……其势如洪……因果殊荣,报应不爽……”
“说话!”
玉阑音发了狠,“砰”一声,将乌朔甩到了地上。
霎时间,尘土飞扬,地上直接显出了人形的深坑。
“说话!”
没有人见过玉阑音如此失态。
他墨发四散,随玄袍一同无风自动,眼眸红光毕现,活像是阎罗殿爬上来的夺人命的厉鬼。
直到温卓踉踉跄跄到了玉阑音身后,无力地半伏到他的肩头。
一瞬间,方才还像活像是要剥人皮的玉阑音忽然就住了手。
他轻轻一喘息,转过头的神情忽然就称得上温和,“嗯?不舒服了?”
“嗯,”温卓的声音透过斗笠有点发闷,“什么时候回家?”
两人突如其来不遮不掩的亲昵尽数落到君少暄和镜遥眼中。
心下登时齐齐地一抽。
嘶……
……难道?
……不对,不对……
玉阑音忽然笑了起来,直接将方才的凶戾与阴鸷冲散得一干二净。
他笑着拍了拍那乌黑的斗笠,“好,很快了。”
君少暄看得更是惊恐。
不可能……
……吧。
君少暄和镜遥相当默契又震惊地对视一眼。
……反正我师尊和我不这样。
……好巧,我师尊和我也不这样。
两人经过好一番无声的交流,终于统统哑了声。
一时间,两人甚至都无暇分神乌朔一事,只有惊恐又八卦的心火熊熊燃起。
乌朔被松开了脖子,大口大口喘起了气,带着厌族嘶哑的摩擦声,活像是个刺耳的破风箱。
他一边喘息,一边哈哈大笑道:“玉阑音……咳咳……这是,你唯一能杀我的机会……”
玉阑音像是看已死之人一般看向他。
他一扯嘴角,“不过蝼蚁。你也配?”
乌朔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讥讽一般,忽然眺望向远方,疯癫癫地笑起来:“啊……终于来接我了……”
话音未落,忽然一道浅紫色的身影骤然落至玉阑音和乌朔之间。
乌朔当即就兴奋了起来,手脚并用地朝这人的方向爬去。
是海棠掌柜。
她身形高挑,落地后几乎没有同玉阑音对视,脚一沾地,就是猛地往乌朔颈后一劈,直接将乌朔劈得昏死过去。
几乎是同时,一个密不透风的风墙就地旋转腾升,瞬间将二人包裹起来。
玉阑音立刻察觉不对,当即就要起身去拦。
可海棠的反应同样极快,她手一动,风墙随之猛烈向上一冲,直接将靠近的玉阑音撞得向后一个趔趄。
只下一秒,一阵狂风大作,海棠同乌朔二人几乎是瞬间就从原地消失了,甚至没留下一丝踪迹。
一旁的君少暄和镜遥同样是出手慢了一步,只能看着瞬间空空如也的面前,愣愣地出神。
君少暄后知后觉,“那是……西樵客栈的掌柜……海棠?”
玉阑音脚下运气稳住了身形,眉头却蹙得很紧。
“应该是。”镜遥愣愣地点点头,“不过这海棠掌柜……身量怎么如此高挑?这……比我都要高半头了……”
玉阑音的手突然被身后的温卓捉住了。
温卓已经将斗笠摘下,面色也已经恢复如常,只有头发比平时略微松散了些,其他再无异样。
他道:“怀馨草。”
空气中,怀馨草特殊的香气幽幽地萦绕,若有若无,时隐时现。
玉阑音自然也闻到了这气味。
他的神情莫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一闪而过,即便敏锐如温卓也未能捕捉到其中的讯息。
温卓只留意到,玉阑音在抬头的瞬间,眼睛不着痕迹地扫过一旁的镜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