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坐下后,十几只来自格兰芬多的纸飞机飘向她,上面写满了抱歉的词语。陵容惊讶地看向格兰芬多的餐桌,早上还喊着要把她关进阿兹卡班的学生们也看向她,有的在朝她挥手,有的露出尴尬的笑容,有的在比口型说着对不起。
没看到赫敏还有哈利罗恩他们。
韦斯莱两兄弟的笑声从礼堂外传来,打闹着冲向斯莱特林的餐桌,一左一右站在陵容身边,拍着她的肩膀问:“小孔雀呢?我们的新装扮怎么样?”
弗雷德和乔治的额头上用彩色的墨水写着单词:‘恶作剧’以及‘玩笑话’。
“你们怎么…弄成这样了?”
“我出的主意,怎么样?我们是不是能引领霍格沃兹的新时尚?”弗雷德说着弯下腰欣赏着陵容脸上的惊愕、疑惑甚至还有茫然。
乔治单手撑在桌边,另一只手夹起陵容手里的魔药杂志,强行扭转她的注意力后说:“我们可不会傻到用那种没有解咒的咒语,普通墨水的效果怎么样?”
“很酷。”陵容给出诚恳的回答。
“你的也很酷。”弗雷德肯定地评价。
乔治随即笑道:“如果马尔福在就更酷了,是吧?霍格沃兹最有钱途的组合的新把戏怎么能少了他呢。”
“德拉科才不会加入你们的无聊把戏。”从礼堂外走进来的潘西·帕金森听了个大概,突然开口道,见两个韦斯莱露出‘你在说什么鬼话,他早就加入了’的看傻瓜一样的表情,立刻挺直腰板傲慢地斥道:“这儿可是斯莱特林的餐桌,滚回你们格兰芬多穷酸地儿吃剩菜去吧。”
“哇哦——原来帕金森小姐以斯莱特林的名义买下了我们脚底下的这块砖,那为什么我没有在脚底下看见帕金森的名字?”弗雷德装模做样地大声问乔治。
“当然是因为帕金森手抖得厉害,写不出字啦。”乔治看着怒冲冲的帕金森笑着解答。
“萨拉查·斯莱特林作证,这儿确实有块砖属于潘西·帕金森。”陵容站起来把落败的女巫转了个方向送进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的怀里,转向韦斯莱两兄弟诚挚地说:“谢谢你们的新把戏,再也没有比你们更好的合作伙伴了。你们吃饭了吗?今天的肉排很好吃。”
乔治会意后耷拉着肩膀,故作伤心地问弗雷德:“差劲的送客词,你说对吗?”
“是充满了感激和体贴的关怀。”陵容纠正道,顺手取回了自己的魔药杂志,再次感激地道谢:“谢谢你们,还有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找到了遮掩字迹的办法。”
乔治说着期待明天的魔法奇迹,和弗雷德一起在众人的目光簇拥下勾肩搭背地回了格兰芬多的地盘。
“马尔福呢?他不来吃饭吗?”陵容问帕金森。
“布雷斯说他给自己的床幔施了咒语,躲在里面说自己病得快要死掉了,必须要休息整整三天才能痊愈。还让布雷斯和西奥多守好宿舍门,不让任何人进去。”帕金森说完冷哼了声拉着格林格拉斯回了自己的位置。
月亮初升时一只银犬带来了布莱克的口信,约陵容晚上九点在校医院旁边的那间废弃教室见面。
布莱克的歉意和懊悔在意料之中,但陵容没有赴约,只回了一句口信:新仇消旧怨,一切都结束了。
利用布莱克的自责让他无端遭受的囚禁苦痛都烟消云散,这完全是一笔强行施加给布莱克的交易,可只要能结束这一切,再多一桩卑鄙的事又算得了什么。
结束了每日的咒语练习,陵容在路过书桌时看到了一个没有署名的薄信封,打开里面仅有的一张羊皮纸,上面用熟悉的字体写着:你的心是否自由、平静、轻盈是我加入狼毒药剂研究的唯一目的和意义,本末倒置是错误且毫无意义的行径。我与掠夺者之间的仇怨与冲突不因你而起,更不会受你牵连,你唯一要做的是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让不应该存在的愧疚影响你的情绪,以及:远离愚蠢的莽夫。
宿舍门被敲响了,突兀的响声像剪刀一样刺破了千头万绪织就的绣品。
门外空无一人。
狗吠声打断了陵容念了一半的咒语,凭空出现了一个黑狗脑袋,黑狗看到魔杖被重新塞进衣服口袋里,才扭动身体完全抖掉身上的隐形衣。
“我应该鼓掌吗?恭喜无所不能的大脚板先生又找到了霍格沃兹的一处漏洞,成功解锁了新地图。”
大黑狗短促地汪了声,前腿抬起来指着向楼道尽头。
陵容的目光瞥向门口写着姓名的牌子,忍住拆下来的冲动让开步子示意黑狗进门。
大黑狗在门口走了十几个来回才走进宿舍门,变成人型布莱克后捡起地上的隐身衣挂在了脖子上。
“我是来道歉的。”布莱克说。
陵容见布莱克一副要长谈的样子,关上门问:“想喝点什么?咖啡、茶、可口可乐?”
“不用麻烦,现在已经够麻烦了。”布莱克说。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我是始作俑者,在这件事里真正无辜的只有斯内普教授。”
“我会去道歉的。”
“那很好,所以这件事可以了结了。”
“事实上并没有。赫敏拜托我从麻瓜那儿买了些化妆品之类的让我带给你,她让我转告你不要躲着她。哈利……他的情况也不太好。”布莱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缩小的购物袋放在桌上,继续说:“是我的鲁莽搞砸了这件事,我可以接受任何形式的惩罚和报复,但,莱姆斯也是无辜的人,他不该为我的错误买单。”
“替我向赫敏道谢,还有转告哈利,他没有做错什么。”
“你可以和他们亲自说,如果你重视你们的友谊的话,让别人传信并不是好主意。”布莱克遵从陵容的示意坐在沙发上,动作有些拘谨。
“你不开心吗?斯莱特林的小毒蛇终于远离了自己教子、教子终于看清了坏女孩的真面目什么的。”陵容倚着书柜问斜对面的布莱克。
“我并不想干预哈利的交友选择,他有选择自己朋友的权力。”布莱克说。当他的眼前出现一只酒杯后,布莱克自然地端起来解决掉了杯子里的浅金色液体,杯底碰到桌面发出短促的声响,紧接着响起布莱克的声音:“我并不否认,我今早迫不及待地想让哈利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看清你的真面目,不要被你单纯无害的外表欺骗。”
陵容坐在布莱克对面,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布莱克看着酒液在杯子里溅起水花,没有阻止,继续说:“莱姆斯醒来后告诉我,我误会了。”
陵容抬眼打量着颓丧静默的布莱克,意识到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并没有结束,这并不是她期望的结果,于是她说:“我主导了这一切,我清楚每个人在这件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会有什么样的情绪。我囚禁你在先,擅自在你身上试药,你在那种情况下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在做坏事是再正常不过的判断了。”
布莱克的杯子里重新注入液体,“再然后,我意识到,我毁了莱姆斯远离痛苦的机会。”
陵容垂下目光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开口道:“只要卢平教授还在霍格沃兹任教,狼毒药剂就会按时提供,我可以保证这一点。至于停止研究新的药剂,并不全是我怨恨你伤了教授和马尔福,而是我想彻底结束这一切。”
布莱克沉默着,明白了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于是他将话题绕回了上一个问题:“如今尘埃落定,但我依然痛恨你们的囚禁行为,不只是因为恨你们在我身上试药,更多的是恨你们妨碍了我亲手杀掉彼得,他该死!可现在呢,他成了福吉那个老东西和邓布利多挑衅的案子里的幸存者。”
“你疯了吗?你想杀了他之后再被关进阿兹卡班吗?让哈利和卢平教授去阿兹卡班探望你?”陵容不敢置信地看向布莱克,只见布莱克咬牙切齿的表情正处于僵硬状态,狐疑地问:“你不会到现在还觉得你之前制定的潜入霍格沃兹暗杀彼得的计划非常完美吧?”
布莱克在沉默了几秒钟后瞬间变得狰狞,恶狠狠地灌了杯子里仅剩的一口酒后砰地把杯子放在桌上,怒问:“该死的,还有什么是你没看的!”
陵容眨眨眼挪开目光,坐正身体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布莱克倒了一杯才开口:“也没看多少,大多是咒语相关的内容。那时我的摄神取念才刚入门,在佩迪鲁身上练习的时间比较多。”见布莱克面色还是很阴沉,换了个方式说:“其实我也被摄取过记忆,哈利他们跟你提到过上学期的密室事件吗?黑魔王年少时期的日记本摄取我的记忆企图控制我,被窥探记忆的当时是有点糟糕,但现在已经没什么影响了。”
“那是因为知道你的秘密的那个玩意儿已经死了。”布莱克手里晃悠着酒杯轻飘飘地开口。
“很遗憾,你杀不了我。”陵容直白地指出了这个令人遗憾的事实。
布莱克听到这话反倒笑出声,空了的酒杯被放在桌上,他的笑声终于停了,垂头轻语:“如果他也能这样说出来就好了。”
陵容听着布莱克的话,随着布莱克的思绪遥想:会有那一天吗?
或许得等到二十二岁的大脚板成长为三十四岁的西里斯·布莱克?又或许一刻都不用等?
谁知道呢,反正属于她的那一天遥遥无期。
在娜菲带走布莱克前,两只酒杯碰到一起发出了清脆响声,再接着是一前一后两道人声:“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