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鸿渊商量完要事后,便对虞欢叮嘱道:“你此次不能跟着你们家姑娘去,孤鹜虽是女子,到底是个武人,照顾起来恐有不周。你晚上需得跟孤鹜交代仔细一些。”
虞欢笑着了一眼秦有思,又回话道:“督主放心,我和孤鹜自当尽心。”
她最是伶俐的一个人,估摸着两人还有私话要说,便借口去检查马车,提溜着就退出去了。
秦有思并未多想,对百里鸿渊说:“快则五六日,慢则十日,我探明师父的情况就回来了,大人不必这么担心。”
但百里鸿渊却不这么想,说:“希微道长的功夫如何,你我心中都清楚。若她当真是在南华山受伤,敌人实力就不容小觑。此去若是遇到意外情况,你还是要以自己的身体为要,当下不要逞强,万事让孤鹜传信给我,商量了再办。”
秦有思向来有自己的主意,但为了让百里鸿渊安心,她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翌日城门刚开,秦有思便在六个便衣暗卫的护送下出城往东南的流泉山去。
路上虽遇雨雪天气,但总归还算顺畅,在第三日的晚上,一行人终于抹黑赶到了山门前。
时隔半年再来流泉观,许是天光已暗,又是雨雪的昏沉天气,压得秦有思心头异常沉闷。
流泉观的大门紧闭,孤鹜上前敲门,好半晌,才有人来应声。
开门之人仍是行舟。
小道士见到秦有思,十分讶异,但脸上露出些欣喜。
他主动问道:“桑姑娘怎么在这个时候上山来了?”
秦有思因身份问题,不便对流泉观的人解释自己为何是希微道长的徒弟,所以稍显客气的说:“希微道长为我远去南华山求药,我未能见到她,心中着实不安,思来想去,还是要亲自来拜会才行,请帮我通传一下。”
行舟马不停蹄、日夜赶路,是昨日才回来的,算算脚程,两拨人是前后脚到的,可见秦有思心很急也很诚。
先前行舟还因希微道长的事对秦有思有些怨怼,如今已消除成见,冒然做主说:“若是通报,师叔必然找借口不见你,你直接随我来吧!”
希微道长的厢房中透出微光,刚到院中,秦有思就闻到了药味,一如她的猜想!
行舟小声说:“师叔晚饭后刚喝了药,应该还没休息,你直接进去吧。”
秦有思心中沉甸甸的,轻手轻脚的上前,敲了两下门后,推门进去。
简易的木床上,希微道长盘腿打坐,并未睁眼,她只当是道童来收药碗,虚弱的气声说道:“明日的药中,需多加二钱灵芝。”
灵芝是补心血的灵药,对比希微道长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色,可见其身体情况十分不好。
秦有思从未见过她如此虚弱无力的样子,一下子红了眼圈,喊道:“师父……”
希微道长惊讶的睁眼,见是她,知道自己没瞒住,旋即无奈的叹口气,道:“又是风又是雪的,你来干什么?”
秦有思上前问道:“您说呢?您躲着我、瞒着我,我怎能放心?”
希微道长原想的是马上大雪封山,能阻拦住秦有思的脚程,待她修养好一些,明年春天再与她说,会好很多,但没想到她这样快速,不管不顾的找来了。
“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天寒,回来的路上惹了风寒。”
秦有思却不信:“您习武修身多年,身体如何我怎会不知,怎会是风寒?定是受伤了!”
说罢,她板着脸问道:“是不是九宗的人伤了你!”
正如徒弟了解师父,师父也非常了解自己的徒弟。
希微知道敷衍不了秦有思,若不说清楚,她肯定会内疚,只得道:“此次去九宗,遇到了一位故人,翻出些往年的旧事,便过了几招。不是因你的缘故,伤势也不重,我心里有数。”
秦有思仍不放心:“若真的不严重,您又何须瞒我?”
说罢就要去给她把脉。
希微道长推了几下,拧不过秦有思,只得让她得手。
秦有思这一把脉,心里就慌了,眼泪即刻就要滚出来。
她从不是爱哭之人,实在是希微道长的伤势令她胆寒心惊,竟然是一副经脉寸断、武功皆失的模样!
“怎、怎会这样!!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