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耶罗敲桌子,“library(图书馆)library,少扯咸淡!”
旦崛一捂嘴,小声嘟囔着,“姓旦又不是我的错,有姓旦的爹生出来的儿子自然姓不了元。”
都是反对声音,他们不是搞设计专业的,也拿不出具体方案来代替。
蔓延躺在床上,跟鲜梣浏览世界上数十个有名的图书馆。古老的也好,潮流的也罢,展示的面孔虽然不同,但中心的理念都离不开千万册的书籍。
如何将知识的海洋与人形成共识与统一呢?
鲜梣关了灯,又拿掉了手机。
设计师那么多,由他们想破头吧,我们就负责睡觉。
“明天我们去游山玩水。”
蔓延心里有闷气,能把你随性所致的节目给我排到高考以后吗?
“新校址你还没去过,体育馆那边在搭建舞台,我得让你先睹为快。”
这回让蔓延心里有了底,真是这样,浪费一天半天的,也值得。
“同意啦?”
蔓延气得拿嘴给他堵上了流通的空气。
如果开车的话,从延鹤一中老校区到达新校区,需要一个半的车程。前半段,在人烟稠密的地方,是鲜梣把握方向盘,到了郊区以外,他放手让蔓延驾驶。
蔓延的动作有些僵硬,在鲜梣的诱·导之下,渐渐流畅起来。
在一个下坡又上坡地缓冲地带,蔓延跟他换回了位置,说什么也不肯再开。
鲜梣扶着他手,鼓励都不顶用,仿佛有心理障碍似的,遇到险阻,总要退缩一步。
蔓延在心里清楚得很,这是安全的力量在支撑着他,敢于推脱,敢于尝试,如果没有身边的鲜梣,自己连前面的那一步也做不了。
盯着车载地图看,他们的车子向东南的方向行驶。
那里离阏氏陵比较远,到处是峰峦叠嶂或者幽谷神潭。
当车子停靠在山区森林管理处不远的开阔地区时,一架小型直升机的隆隆声引起了蔓延的注意。
坐在驾驶室里的飞行员冲着他们大喊:“快点!”
身穿全副装备的蔡化让人眼前闪亮,看来安全科长的位子不是盖的,不仅伸手了得,连这也行。
鲜梣拉着蔓延的手上了直升机,在后机座坐稳妥了,接过前面的人递过来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先给他佩戴上:防噪帽,耳机,墨镜。
飞机起飞,鲜梣搂紧他的腰,通过耳麦在频道里说话。
“感觉怎么样?头晕吗?”
一套行云流水下来,蔓延还没来得及有别的体验,整个人都在亢奋状态之中。
飞行在属于延鹤的领空上,这里虽然不是陌生的异地,但那种新鲜所带来的刺激充斥着他的脑电波。
没有提前做预告,如果说了,他有可能打死也不上来吧。
有了前两次“躺着”乘坐民用客机的经验,此刻却只能坐着。背部绷得很直,心脏好像失去了跳动一般,好歹有墨镜的阻碍,他直直地看着所谓的蓝天。
他能听到耳边有呜呜的风声,还有大朵的云块穿行而过。
“下面就是我们的新学校,看看吧。”
死也就死了,不去尝试是懦夫。
整片的绿地,浓荫的里头还点缀着闪亮的丝带和圆点,那是水流动的白。
在明显的凹地之上,有一个明晃晃的笔洗,散发着靛蓝的暗影。
如果说碧空如洗,那它如什么?
那么深,深到不可见底的——
“我说——”
蔓延朝下狠狠地瞪着,自顾自地大声说道:“给它叫墨潭!”
鲜梣一开始没听明白,大拇指捻在蔓延的虎口转了转,才恍然大悟,于是大声笑,“好好好,我告诉爸爸,气魄的地方,就该有诗意的名字。”
三人在同个频道,此话一出,年长的那位“嘿嘿”直笑。
蔓延这才有了意识,很是埋怨地在下头拧了鲜梣的大腿一下。
疼倒是不疼,又麻又痒,一股热流从鲜梣的尾·骨直往上蹿。
“宝贝,”拨开耳麦,紧压着蔓延的唇边叫嚣:“等着呃,看把你练就成了,得意着,下去我就把你蒸了,煮了——”
周遭噪音让蔓延什么狠话也没听着,他一扒拉鲜梣的胳膊,“后面那架是跟着我们护航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