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追到火葬场,做起来也不是难以想象的事。
“有,就是你喜欢的颜色。”
抱着一座小山,鲜梣被“妻子”领到了广场上,一抬头,诸多巨大的香炉,上面悬挂着一块黑色匾额:“十二属相焚烧处”。
蔓延问询了管理人员,然后就把鸣礼炮的单子交了出去。
鲜梣懵逼,还有这套流程?逢节日鸣礼炮,死人也要死得惊天动地?
一瞥,120响的。
就这个祸害的老东西,他也配。
“燕老——头子属什么的?”
我哪知道,死得太猝,出门太快,也忘了问。
打电话给婶婶吗?她在医院守护婆婆,问这个太不吉利。
只能跟奶奶说了,很快就得到了答复。
“属啥?”
“Pig。”
鲜梣咳嗽了两声,老棺材瓤子咋那么会挑属相呢?
好吃懒做。吃到了空。
蔓延把那一堆烧纸都填进炉里,用一根火通条扒拉着,怕着不透。
他们站在窗口等,还好,不拥挤,在前头,只有另外一组人。
被送出来的骨灰用一大块夺目的“喜”布包裹着。
蔓延把骨灰盒抱在怀里,却打了愣。
“伞呢?”
“车里呐。”
“你倒快拿出来呀!”
出了门的一刹那,鲜梣撑开大伞,挡着灼人的日光,蔓延放低身段,两个人一起往车那边急走。
对着导航仪,鲜梣辨认着回去的路途。
来时是一条路,回家去必须绕个大圈子。
蔓延认得坟地,到了地方,见店里的一个杂工在那里等着。
鲜梣继续打伞,蔓延抱着骨灰盒,跟随着店员往里头走。
一个穿红裤子的老头子,拄着一根短粗的木棍,坐在一块石头上正跟燕寨聊着天。
见东西到了,就对四个拿着铁锹的男人说:“别给老爷子把石头渣子什么的填进去啊!”
也曾风云过的人物,就落得这么一个寂寞的结果,亲生的儿女没有半个到场的,女婿和两个外姓的男孩,每个人往尖尖的坟头上扔了一把土。
穿红裤子的老头子收了燕寨递过来的一叠子票子,又问:“大兄弟,有钱儿没有,给老泰山挂上一个。”
燕寨脸红了,“叔,用您的吧,过后,我再去‘孝敬’您老人家。”
老头子想了半晌,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用麻绳拴着的老铜钱,“啪”地一丢,那玩意儿恰好就挂在了罩在坟头上的高粱秆搭成的“花架子”上。
“哼,你们老太太也懂礼儿,咋就少了这个礼数?”
燕寨憋了老长时间才回答道:“舅母不想给他用,作孽太多……”
“死了死了,一死,百仇都了,跟死人较劲,不值!”
蔓延被鲜梣带回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家,一个先洗,另一个在门外排队。
等在后面的鲜梣洗完了,看到蔓延已经躺上了床,拥着被要睡觉。
他也爬了上去,低头嗅着蔓延的发间,真香。
“吃点东西再睡。”
“睡醒再吃点东西。”
“我饿呀。”
我缝上你的嘴不叫你进食了?
鲜梣钻进软绵绵的被子,把脸贴在蔓延的后颈,不住地摩挲着。
很不给风·情的蔓延推开他的头,不要“造势”,让我睡个安稳。
“我说我饿了呢。”
“出门,开车,右转……”
闻名天下的铁锅燕敞开迎客的大门呢。
鲜梣一口咬住那里的肉肉,真狠呐。
就不信了,我搁这儿欲·求不满,你还能不理会人。
“我纠结了个问题,你能如实告知吗?”
蔓延回头亲了亲他的嘴角,当作答应。
“你吃了婶婶的奶水,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他们家老二呢?”
蔓延在被子里把鲜梣的手腕攥紧了,而且没有放松的意思。
“宝贝,如果说错了,”
鲜梣半支起身子,看向蔓延的脸,低垂着眼睑,“就当我没问。”
蔓延的眼睫翘了翘,唇角有了红嫩的线。
好湿。
鲜梣情不自禁地用唇齿朝那里压了下去。
我不该探究人家隐私的。
可怎么能把撒出去的种子又从土壤里收回来呢?
“跟我同岁的小娃娃,生下来的时候,就是个死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