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争别抢,挨个儿来。
鲜梣的头“庄”表现平平,是给孙杰打下来的。
田径选手往圈中间一站,包筝立马就不高兴了。
同样是在老街长大的小孩,孙家不就是卖茶叶的么,他咋就那么挺拔呢?
反观勾凇,人是有点糙,皮肤不白,深小麦色,五官当然抢眼,跟老孙一比就差了点什么,但又叫人说不清,道不明的。
见筝子颦眉,勾凇凑过来寻问:“累了吗?”
我累了屁,啥时候轮到我,我才会绝倒呢。
孙杰用“尺”把“寸”打了出来,被包同学眼盯着,一个腾空,就跳到段绸的前头把“寸”抢到了手里。
女孩子推他,“你属飞禽的,‘鸠占鹊巢’吗?”
“游戏规定把人站成木头桩子了吗?”
“你个混球!”
段绸张牙舞爪着,“等明天回到学校,看我不往死了整你。”
“哼!除了拿学习说事,还有别的能耐不?”
许崇直直地瞧着站在圈子里的那一个,眼角居然有了泛红的“尾”。
上次是在阏氏陵,这回是在鲜家屯,班长一次次地“团结”他们这几个,尤其是孙杰,叫人越看心越膨胀。
孙杰也在无所顾忌地凝视他,在二人的中间,仿佛有一条绷紧的丝线连接着。
他们的妈妈都是南方人,虽然不在一个省市,但山水秀丽的程度上也不差那几步路的。
两家人结伴南下过春节,其中融洽的气氛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孙杰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南北方混合体的他,哪个角都不缺。
比起那几个,孙家可不就是最完善的中国式家庭么。
包筝才不管这些,拿着“寸”,就像投飞镖一般地往孙杰身上戳出去。
许崇眼瞅那根竹枝要击中孙杰肩头靠上一点的位置,他蹿出去就逮住了它。
包同学爆粗口,“我操,你什嘛玩意儿!”
孙杰倒是安全了,但许崇却犯规了。
“鲜少,有红牌么,给学委发一个。”
孙杰也被许崇的举动弄懵了:我们刚才不是玩过一轮了吗?你咋把规则全部忘记?
许崇大红着脸,把抢在手里的竹枝送到了包筝手里。
孙杰只得下场,把“尺”也丢给了他。
结果来得太容易,小怂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瞪着这一对,腹诽着:你们合计好了,要把好位子让给我?
太阳西下之前,是蔡化护送他们几个回去的,上了车,包筝还在那里愤愤不平。
“让我们多耽搁一宿怎么了,鲜梣家房间那么多,住不下我们?”
本来今天还有晚自习的,因为出这趟远门,才特意跟杨言请了假。
其实他的潜台词是:鲜少的功底不用计较,一年不学,也是人中翘楚,可蔓延那么拉胯,也能跟他在一起摸鱼,我咋就不行呢?
人家是艺术生,走完了校考,等于高考已经过半。文化课成绩跟你不是一个等级好不好?
段绸憋了一肚子话,想再恶心包筝一顿,但被看出端倪的许崇示意了一下。
“我们都累了。”
鲜家屯的“吃雨水”要持续到晚上,也省得乡亲们再回去准备晚饭了,吃剩下的料,每家每户分一点才是圆满。
中午吃得太饱,又送走了老友们,蔓延的心里有了几许失落感。
从此以后,他就归属鲜梣一个人的了,少了团聚的喧嚣,郁闷难免。
但在隐藏的另一面,他的心里却踏实得要命。
为心爱的人终老,为什么不就此安稳呢?
鲜梣跟他小声说:“你和老奶他们先回家,我跟广行得去转转。”
“要去很晚吗?”
五个字一出口,蔓延就有点后悔了。
人家又没说具体活动内容,你干嘛跟个新婚小媳妇儿似的恋恋不舍。
帐篷顶上的大灯泡散发着贼亮的光线,就着鲜家屯仍然热闹的乡音,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鲜梣的宽厚手掌握住了他的膝头。
“他也没让我陪,但放他一个人,未免有些凄凉。可以带你去,但老人们这边又空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