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梣失魂落魄地走到门口,仿佛恍若隔世。
蔓延又在后面叫他,“哥!”
“哦。”
别再喊,不然我真的走不了了。
“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蔓延听了他的解释,是感天动地,还是窃喜非常,他不敢再追问。
蔓延仿佛在说叮咛,“编故事太辛苦,我倒宁愿一无所知。”
你有智慧,掩耳盗铃的却是我。
你之所以不肯拆穿我的小把戏,八成是怕我枉费了心机。
“我是个小骗子,得把你骗到地老天荒,我才能活着。”
"竞买人里面,据我掌握的第一手材料,最有能力成为‘买受人’的就是来自B国的罗斯坦。"
官致说着收紧眉头,“这个人的身份比较敏感,表面上做艺术品投资人,而在他的国度,经营的却是灰色生意。”
鲜梣听了介绍身体为之一震。
罗斯坦的名号,代表的是弗雷德里克的敌对势·力,但在背后,人们喜欢把二人称作“双雄”。
同样都是做着不能举上台面的生意,前者更加让人闻风丧胆,不可一世。
为了殒命的拜拓,鲜梣稍微了解一下不该知道的东西。
浅尝辄止。
从海外参赛归来已久,他差不多把记忆中不愉快的部分都清除干净了。
偏在我们骑虎难下之时,那个大恶人掺和进来,恐怕不是好兆头。
曾家的一段“公案”未了,又来了雪上加霜。
利用一些大型的商业场合来提高个人的声誉与身价,像他们这种人怎么会错过天赐的良机?
谁还不会拿银子往自己的脸上镀金么。
骨子里污到掉渣,但上层“建筑”的风·流名声却是万万丢不得。
那弗雷德里克也会来吗?
夹路相逢,勇者胜。
也必须胜利,国宝若流失海外,那就是罪孽中的“滔天”。
燕老耳朵又不聋,一扒拉女婿蒋戒,“把嶂子喊过来。”
老人口中的“嶂子”指的就是他的表弟淳于嶂。
淳于嶂的儿子淳于丘是警长,又跟弗雷德里克有扯不清的关系。
最不被提携的后辈,在焦灼之际,居然有了用处。
不低头认亲,那就得等死。
“孩子,你来。”
施鞍教授冲鲜梣招手,“我们通过官网,用小曾的身份挤进了竞买人的队伍,你问他要身份号去。”
“我记着呢。”
也对,施教授哑然失笑。
俩孩子成天腻味一块,自己这么说,纯粹是多此一举。
有高人指点,鲜梣代替蔓延注册了一个竞买人号码:4566。
鲜梣心里有顾虑,蔓延没见过大市面,如果指派他去拍卖现场的话,对他们这个形势来说状况就太不利了。
极有可能从主动变成被动。
曾氏子孙举牌,买回属于自家的宝贝,世人争议不来的。
人小气势也弱,做不来现场互动。
再说,拍卖官齿锋犀利,又是汉英对着用,凭蔓延的“功底儿”,弄到完了也就是个“完败”。
官致瞧出来鲜梣的心思,就笑了,“小曾不用亲临现场,他可以利用电话交流的方式全程参加竞拍。”
卧槽!天下有这么好的美事?
来来来,只要你们想得出来的,都用在我媳妇儿身上。
多少道菜,有人替他吃。
“小致,要不要再来几个‘水·军’?不然我们还是势单力孤。”
拍卖官的嘴角一耷,老先生您自己就可以“滥竽充数”。
当然不能。弄了鬼,要是以后被挖料,一番苦心也会成为世人的笑柄。
“师兄,你和小鲜都拿了号,我们这边三号其实是‘合一’,一起跟那个罗斯坦斗。”
洪敬一拍大腿,嗷嗷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在我们的地界儿,入侵者都得给他一扫光!”
有专业人员给大家做现场竞拍模拟,鲜家的,燕家的,还有小曾,都进行了一回深刻的现学现“卖”。
长夜流完,窗外的寒流再次侵袭,可屋子里的人们却心暖如春。
“爸,您去睡一会儿。”
蒋戒扶起老人,“有我去现场举牌儿就行。”
“你们合计好了,不让我冒头儿,是吗?”
鲜梣低头看资料,装没听见。
要不然您也学学我媳妇儿,来个电话竞拍啥的?
人越老,越爱打感情牌。
施鞍置身事外,只跟着师弟模拟动作。
再小的几个,都大眼瞪小眼的,我们傻逼吧,敢合计您?
洪敬喝着早餐稀粥,外加一个咸鸭蛋。
“师兄,你最好别到现场,要是去了,回头全世界的媒体都得跟着闹地震。场面不好控制怎么办?人家是看拍卖品呢,还是瞧你这个老‘寿星’?”
“哼,老寿星不敢当,离生日甚远,只要不当老‘妖精’,我就弥陀佛啦!”
一句笑话逗大家开心一乐,阴霾散尽,朝霞飞满天。
施鞍一拨一拨地把人送走,留到最后的只剩下鲜辈三父子,还有他的学生官致。
没被赶走,鲜梣觉得有些奇怪。
目前的棋局不仅让鲜梣迷惑,蔓延的好奇心也聚拢了许多。
“好像又有故事给我们洗耳朵了,”
鲜梣作死地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握了一把蔓延的大腿,“你要是腻烦的话,可以回去睡觉。”
蔓延拍他的手腕,当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样,爱虚构故事?
闹归闹,但两个男孩子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处去——
官致身为拍卖官,居然把内部消息都“卖”了,那他以后还能在横楣待下去吗?
事情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哪天秘密揭露,后果要怎么承担?
人家明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还要大胆前来,难道在局面的背后隐藏着富有诱惑力的东西不成?
如果为了钱,这里头的贬损可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
官致的脸上写着平坦,又瞧着恩师傻笑。
“爸,我一定帮你们把三张玫瑰椅拿回来。”
话是对施鞍说的,目光里都是荡荡的正气。
“师弟,听到了没有?”
施鞍攥住“儿子”的胳膊,眼睛红着,却看向鲜辈,“我就一直说么,我们小致终究会出类拔萃。”
俩小孩子当然也听得清清楚楚,施鞍教授是官致的爸爸?
即使没往“坏”的地方猜测,他们也头大如斗了。
施教授是有一个儿子,但不是眼前的这位,人家原本也是美院的教授,现如今却在国外某艺术大学做访问学者。
鲜辈没有打断此桥段的叙事节奏,语态平缓地说:“小致向来做事妥帖,凡我们想不到的,总有出人意料的结果拿出来,而且还能合乎逻辑地把坑儿填上。”
施鞍一拍脑袋,“呆头鹅咋会儿养出这么精巧的孩子来?”
那谁知道?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呗。
施鞍把鲜梣扯过来,“小曾不是要参加瓷器平面设计大赛么,来,我早有领进门的师傅预备着,好事要成双。”
鲜梣一脸懵逼,官师傅何许人也,我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无所谓,想当我媳妇儿的老师,条件可不是一般得高。
“鲜梣,别光吃西洋画儿技法,换换样儿,图个新鲜。我们的国粹你也得了解一二。”
还一二呐,给我零距离都没用。
我心不在,劳您费心啦!
官致与鲜梣握手,“小曾的事我很早就知道,只是苦于事务繁忙,今天正好有契机,这个师傅我可是当定喽!”
机敏如鲜梣的,此时已变呆。光张大嘴巴,话怎么都出不了口。
蔓延躲在鲜爸爸身后,不愿意插言。
跟谁都不熟悉,还是敬而远之得好。
说话讲究有度,深浅摸不透,会得罪人的。
“得,我们小梣被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