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压根儿没在我这儿打听过关于你的事。她应该也不会去问蔓延。
老人家才知道小孩子的痛在哪里,又怎么会捡最脆弱的地方戳呢。
“你跟她一说,她会来的。”
她有义务来吗?你是她什么人?
鲜梣得考虑考虑后果。奶奶不太可能会接受你败坏人生的程度。
“老这么圈着,总得给一点人间的烟火,让我续命吧!”
你还知道生命的宝贵啊,早天儿干嘛去了?
如果不是爸爸在那里拢着,死无葬身之地等着你哩。
鲜梣叫蔡化给自己安排了司机,他得抽出时间把这件大事跟爸爸汇报。
“爸,千万别把我跟曾叔叔抖搂出来,蔓延知道了真相,心里会难过的。”
鲜梣想得周全,“你找个替罪羊圆满此事。”
鲜辈焦灼的同时,也为儿子的行径感到欣慰。
“去去就回”的鲜梣离座以后,成了肉包子打狗,直到散席也不其踪影。
鲜辈当然有看到,特意找空私下问了问蔓延。
“哥没告诉我是因为什么事出去。”
几位家长式的大人物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长夜更长,积攒了几十年的话,怎么可能一时半晌儿就说得完呢。
身为主人的鲜辈,款待燕脂这样的贵客,恐怕有一处做不到,让人家挑理。
幸亏有洪教授给撑着局面,不然就凭他和施鞍两个“菜货”,只够挨骂的。
高高在上的燕脂说到自己的老师洪慆,有了动情,眼睛泛红,雾水都有了。
“我那会儿子年轻,只看到了世界的宏大,以为家贫屋漏雨——”
我今天也黄土埋了半截子,我要在恩师的坟茔前跪下:我错了……再给一次选择的机会,我绝对不会跑到外头去乱撞……”
偏在这时,儿子的电话来了。
鲜辈冲师兄施鞍一使眼色,后者马上一遮挡,鲜辈趁机溜了出去。
蔡化在夜色里急得直转磨,搓着两手,不停地往大路的方向张望。
直到鲜梣从车里下来,他怀抱的石头才落了地。
“哎呀,少主,我都成热锅上的蚂蚁了。”
好啊,把你烤熟了,百分百的营养佳品。
“你跟蔓延咋解释的?”
解释个屁!
刀山火海都让我闯,你媳妇儿都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刚又有新客来了,好像是施教授的学生。”
蔡化把鲜大少往门里推,“大家都在里头开会呢,就等你了。”
可不是么,畅所欲言的地方,从会客厅挪到了大会议室,大屏幕上播放的正是有关那三张“透雕靠背玫瑰椅”的宣传片。
一个三十出头戴银边眼镜的男子,站在最前面讲着话——
“这三件拍品是明天我们横楣拍卖的‘重头戏’,在业内已经掀起了‘血·雨·腥·风’,标的起拍价是5千万。”
“关于委托人的资料,行里的规矩,除非人家想透漏,否则是不会对外公布的,连我对此都一无所知。”
起拍价五千万,至于成交价么,谁敢想?
想多了就是冷汗嗖嗖。
也不看看标的的贵重程度。
拍品持有者的身份背景,也是影响竞拍价的因素之一。
鲜梣一出现,燕脂先就站了起来,冲他点首,“过来!”
施鞍拉过鲜梣,给他做介绍,“横楣负责拍卖的业务经理官致,也是明天竞标现场的拍卖师。听说了这码子事儿,我连夜把他给喊了过来。”
燕老爷子的脸色发“菜”。
按理说,别人家的传家宝,跟他没啥关系,但曾家出了祸事,作为曾岂的挚友都不担起责任,那还是人吗?
“孩子,如果我们现在叫曾其把东西要回来,”
燕老先生颤抖着声音,都已经有了哀求之意,“需要多少违约金,我来出。”
您老人家想撤标?
都水漫金山了,咋往回收?
“燕先生,这——”
官致看了看施教授。
“小致,”施鞍眼巴巴地瞅着他,“行不通?”
“我们拍卖行跟委托人之间有签署协议,而——”
官致看了看腕表,“今天是协议到期日。”